温郁的额上沁出鲜红的血水,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笑容:“是啊,我混蛋,如果能把我这条命陪给苏婉,我愿意!可是我喜欢谁,就是谁,同情和内疚都不是爱,那个时候我只有十七岁!”
苏长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目光狠狠的瞪着温郁,心里天人交战。
从理智上来讲,苏婉和温郁相识的时候,还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两个人之间虽然有朦胧的好感,但距离爱还有很大的距离,十七八岁时候的初恋固然美好,可是五六年过去了,这期间苏婉一直沉睡,两个人不多的爱恋,渐渐地在时间中被磨光,这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
可是,苏婉是他的妹妹。苏长洛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亲人的身上,尤其是最疼爱的妹妹。
苏婉为了温郁才成了植物人,就算温郁不爱她了,可是怎么可以这么伤害她?
那是他苏长洛的妹妹!
苏长洛俊美的面上蒙上一层阴霾,一双充血的桃花眼死死的盯着温郁,周身释放出一股难以掩饰的杀意。
而昔日温润俊朗的温郁,此刻在椅子上瘫倒,嘴角挂着血丝,额头上不停的渗出血来,一边穿着粗气,一边视线毫无焦距的看向前方。
这是一个死局。
没有人做错了什么,只是时间不对,人不对,阴差阳错,就成了如今的样子。
长大后唐宝才明白,这个世界上不只是有坏人和好人,黑色和白色,错和对,还有好心做坏事的人,坏心做好事的人,做过坏事也做过好事的人……黑白之前还有灰色,对不同的人来说,对错也不同。
正当场面僵持,苏长洛的怒火濒临爆发的边缘,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走了出来,走廊里等候着的人都忙冲过去,焦急的询问:“医生,她怎么样?”
苏长洛几乎是颤抖着发问,温郁的额头上不断冒着血,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罗小饼哭的眼睛像个桃一样,大眼睛一眨不眨。
“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只是失血太多,情绪不稳,需要好好调理。”医生说完摆了摆手:“你们不要进去太多人看她,给病人一个安静的环境,病人不能再受刺激了。”
苏长洛这才松了一口气,几乎虚脱的踉跄了一下,唐宝忙上前扶住他,罗小饼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心口,温郁也是大口喘气,看得出,大家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不一会儿,苏婉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一行人飞快的追了过去,直到苏婉被推进特护病房,苏长洛抓着苏婉的手,一脸焦灼的看着她。
此刻的苏婉脸上全没有血色,娇弱易碎如同小婴儿般。
薄薄的眼皮下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皮肤薄的近乎透明,嘴唇只有淡淡的绯红色,看上去可怜的要命,而被苏长洛紧紧握着的手腕上,有好几道刺目的伤疤,纵横交错,皮肉都翻了过来,非常狰狞可怖。
“家属都出去,给病人休养的空间。”护士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唐宝这才扶着魂不守舍的苏长洛走出了病房,温郁和罗小饼也不放心的频频回头。
四个人走出病房,这回非常默契的都没有说话,苏婉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没有生命危险,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今后要怎么做,一切还要等到苏婉醒过来再说。
唐宝来了小半天,虽然没做什么,话也没说几句,但是依旧觉得非常累,又要安慰苏长洛,又要拍打罗小饼,温郁突然成了全民公敌,罗小饼不理他,苏长洛见了他就暴走,被打的头破血流的也没人管,唐宝只能带着温郁去消毒包扎。
感觉好像在照顾三个大号的婴儿……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护士小姐从病房里出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病人醒了,现在可以放一个家属探视……”
“我!”一直默不作声的苏长洛没等护士说完,就迫不及待的喊道。
喊完还不忘回头瞪了一眼跃跃欲试的温郁:“小婉看见你会被气死,恶心死,你省省吧。”
罗小饼哼唧了两声,靠在唐宝怀里,又要哭。
虽然苏长洛没骂她,但是和温郁一样,她恐怕也是不受欢迎的人。
护士没理苏长洛,扫视獾募父鋈耍骸安∪巳梦页隼纯纯矗等在外面的都有谁,她现在还很虚弱,我回去问问她想见谁。”
说完转过头又向着病房里走去。
苏长洛翘首以盼,双手紧张的搓来搓去,手心里沁出一层薄汗,又站在医院的落地镜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不想让苏婉看见他过于担忧狼狈的样子……
然后护士又走了出来,对着唐宝勾了勾手指:“这位小姐,病人想见你。”
苏长洛:……
“我是她的哥哥啊,你是不是听错了,小婉想见的不是我?”苏长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唐宝,又看了看护士,小婉要见唐宝干什么?
自己才是她最亲的人啊。
这死丫头,胳膊肘往外拐。
唐宝也有点吃惊,指了指自己:“我吗?”
“会不会听错了?”苏长洛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眨动着漂亮的眼睛问。
“长头发的,皮肤白皙的女士。”护士无语的看着苏长洛:“我想说的不是你吧……”
虽然眼前这个男人比女人都漂亮,可是终究还是个男人啊。
“那我进去了。”唐宝点点头,回过头看着紧张兮兮的注视着自己的三个人:“你们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的吗?”
温郁和罗小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