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柱子闻着浓浓的粥香,早已经眼神亮了起来,但小小的娃犹然记得老者的教诲,两只小手板板正正地放在膝盖上,没敢直接接过手,反而先征询地向老者看了一眼。直到蓉叔点点头,他才欢欢喜喜地接了过来,不忘真诚感谢道:“谢谢姐姐。”
唐棠忍不住摸了摸他温热的小脑袋,看这娃眼神濡慕欢欣的抬起头,心情也不禁好了起来。
蓉叔倚着**头半拘着身子,同她道:“你也喝一碗吧,就拿自己家一样。”
听到这话,唐棠笑了出来,将另一碗粥塞到他的手里,直接道:“您不用担心我,我是吃了饭才来的,待会儿饿了自然会去灶上自己盛,到时候您别嫌我胃口大就行。”
她说的自在,蓉叔也不禁被她凑趣的话逗得露出了笑容,“好,家里的粮食多着呢,任你吃。”
唐棠心里微微一顿,忍不住拿话试探道:“您病了这么长时间,平时就没有个亲戚朋友过来帮衬?”
此话一出口,蓉叔的脸色就默然一暗,却又不欲将家中事与外人道,只是努力提起精神回答:“有,怎么没有?隔壁的邻居刘家婶子就经常过来帮帮忙,多亏了她,小柱子才没有饿着肚子。”
他边说着,一边慈爱地看向自己身边的小娃。
小柱子听到自己的名字,捧着粥碗仰头看向他,撒娇道:“爷爷,你快好起来吧!我想吃你做的饭。”
“好。”蓉叔答应他,沉郁的脸色却显现出了一种殇别的黯然,“爷爷也希望你好好吃饭,快快长大。”
等到晌午,唐棠正重新打了一盆水和一把子小米放在树下,给一院子的小鸟喂食时,院子的大门突然“吱哟”一声打开了。
一个中年妇人进来看到唐棠,不由一愣,疑问道:“哎,你是谁?”
唐棠笑着迎上前:“刘家婶子吧?我是蓉叔的侄女,听说他病了,过来看望一下。”
刘家婶子疑惑地用眼神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不动声色地扫过她粗旧的深色衣服,和一双微微有些偏大的旧鞋,扬起脸笑道:“哟,我还真是不知道,头一次见到蓉叔还有亲戚,他的一个独生子不是前日子来信说早就过世了吗?你是他什么的亲戚?”
唐棠亦利落地编着谎话,“我是蓉叔堂弟的闺女,住在乡下。蓉叔一向不好意思麻烦人,有点啥事也从来不找我们,但到底是一家子的亲戚,乡下那么多壮年的侄子侄女也都是好护短的,有什么事自然一起共仇敌忾,同进同退。”
刘家婶子被她说得心里发憷,放下手篮里的东西就想走,“你同我说这些是干什么?这是午饭,你拿给蓉叔和小柱子吃,我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唐棠接了过去,顺着她的话道:“等等婶子,我把碗腾给你,省得你再跑一趟。”说完,她就拎着篮子进了厨房。
“啪!”
不多时,屋里猛然响起一声碗碎的清响,紧接着唐棠的惊呼就传了出来,“哎呀,这碗!”
刘家婶子心里一急,顿时什么也顾不得,拔起腿就往厨房奔去。果不其然,自家那只白瓷的碗在地上碎成了四五瓣,惊得她一顿肉疼。
“你这姑娘,怎么毛手毛脚的!我们家好端端的碗,就这么叫你打碎了!”刘家婶子口气急冲地抱怨道,噼里啪啦地就是一顿数落。
却见,唐棠不徐不疾,脸上仍然留着笑容,开口道:“我毛手毛脚,总比人偷手偷脚的好!”
刘家婶子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唐棠跨过跌碎的碗,走到厨房的角落里,掀起米缸和面缸的盖子,声音清脆利落地说道,“前阵子乡下给蓉叔送了一袋子粮食,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蓉叔病的吃不下东西,小柱子人小胃口也小,他们两人栽天了也吃不完这多的粮食。刘婶子,您告诉,东西都哪去了?”
刘家婶子嘴唇发白,眼神游移,对着她质问的话却矢口反驳道:“这我哪知道?我只是个邻居,每日只过来帮忙做顿饭,其他的事情莫问我!”
“啪!”唐棠松手,从半空中扣下了缸盖子,挑眉笑着看向她,“您从来没有在这里做过饭吧?每次,都是从蓉叔这儿搬了粮食回家做,恐怕连您一家的饭量都算进去了。”
“你!”刘家婶子被她说中了心思,脸色涨得通红,双眼更是淬出了血色,“你不要血口喷人!这件事我非得找场部去讨个清白,由不得你平白就污蔑人!”
唐棠湛然回道:“您尽管说去,我们乡下十个八个一大家子的侄子汉子也不是吃素的,赶明就去您家里论论理!”
被她这么一恐吓,刘家婶子的嚣张气势蓦然就有些被打压了下来,她抖动着嘴唇死死盯了唐棠好几眼,猛地将碗也不要了,甩手就走了出去,将院子门摔得震天的响。
蓉叔这才听到声音,捂着胸口缓缓走出来,拧着眉头摇头道:“这可真是,唉!”小柱子更是畏缩地躲在了一旁,大气也不敢喘。
唐棠收拾好厨房的碎碗,进到屋里同他说道:“蓉叔,您也别生气,她就是看您这里一老一小,没个大人镇住场子,才故意欺负您的。”
蓉叔岂不知这个道理,但是他担心的远不止这一点。他的身体每况日下,自从得知自己的独生子身亡之后,年迈的躯体就猛然倒下,一日不如一日,哪怕是吃了药问了诊也不过是拖着罢了。
而他的孙子小柱子还小,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