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儿!粉儿!咱们要离开这里了,要去天祥殿了!”
萧耨斤在琼儿姐妹的搀扶下,刚刚迈进翠微宫,就迫不及待地招呼了起来。
没有人答应。
“有人吗?来人呀,你们这帮狗奴才都死光了吗?”
发火了。
“奴才在!”
一个苍老的身影儿闻声,佝偻着腰身,十分吃力地跑了过来。
是小哥!
“是你呀,你看到粉儿了吗?”
萧耨斤望着眼前的这个忠实的老奴,语气缓和了下来,甚至是十分亲切地停下脚步。
“啊,啊,老奴不知呀!”
耳朵有些沉了,回答起来有些迟钝。
这一幕,让萧耨斤伤感了起来,眼圈儿泛红了。
“唉,老喽,老喽,都老喽了。”
她自言自语着,朝着她的寝宫走去。
脑海里,浮现出了很多的场景,尽管支离破碎,却又清楚非常,有锦儿,有不花,甚至还有如花。
“小哥,跟哀家去天祥殿吧。”
想到这里,萧耨斤缓慢地转过头来,朝着小哥一笑,缓慢地说。
“娘娘,您说什么?您又有何吩咐呀?”
小哥以为主子又在指使他去做什么,正要蹒跚上前,已被贺喜的小内侍们围了起来。
“恭喜公公,公公到了天祥殿可别忘了小的们呀。”
“是呀,是呀,公公这回可是熬出头儿了呀。”
直到这时,小哥才算明白过来,扑通一声给主子下了跪,磕头如小鸡啄米,感激涕零,老泪纵横。
萧耨斤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转过头去,任由身后嘈杂声一片。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没有人注意到,宫中的那棵老树的虬枝之上,正端坐着一只大黑猫。
四只小白蹄子,白尾巴尖儿,其他的地方没有一根杂毛,油黑油黑的。
“再见了吧,这段时空!我的任务完成了,终于可以回去了。就此别过吧!”
那猫双眼含泪,竟然在低低地说着人话,只是没有人听见。
须臾,便不见了踪影,蒸发了一般。
日子在一天一天地过去。
萧太后许久没有出声了,面无表情地端坐在椅子上,敛低眉目,谁也不看。
成败还须最后一击!
“既然众卿家都这么想,那哀家也顺从你们的意思,册封哀家的娘家侄女萧挞里为妃,着手准备吧!挞里,你也回去好好准备吧。既然无事,众卿家也都退了吧。”
太后的声音有些倦意还稍夹杂着不悦。
萧挞里是萧孝穆的长女。
据史料记载,萧挞里性格温婉,待人宽容,姿色端丽,能歌善舞,精于骑射,有一手好箭法。
但就是这样一个好女子,却与皇后之位无缘,耶律宗真当上皇帝之前,已有了原配夫人叫萧三嫭,是萧菩萨哥做的主。
所以,当今的皇后是萧三嫭,顺理成章的事儿。
“挞里呀,挞里呀,姑母一定让你当上皇后!”
萧耨斤在心里暗自发誓,不悦之情也就溢于言表了。
众人退下,起身欲离开。
“恭送太后 。”
萧挞里躬身站起,恭敬地深施一礼,上前搀扶住自己的姑母。
到此,好像皆大欢喜的样子。
太后懿旨下:册封大典安排在八月十五。
本来应该避讳过先帝的百日,至少要等三个月。
“明日就要册封了,皇儿现在在想什么?”
萧耨斤为耶律宗真轻轻地梳拢了一下鬓发,微笑着问。
“皇儿在想先帝,皇儿恐怕自己做不到像先帝那样。”
耶律宗真说的是真心话,也是话里有话。
现在,萧耨斤才是真正的国主,耶律宗真还没有亲政,当然不会甘心了。
但却没有办法!
“挞里是个难得的女人,皇帝要好好地待她哟。”
萧耨斤没有回答耶律宗真的话,而是采取了所问非所答的办法,迂回作战。
耶律宗真的面部有些沉痛,有些懊悔,又陷进去了。
“哀家要皇儿答应一件事儿。此事不大,对哀家而言却是重过天去。”
“哦,愿听母后吩咐。”
他的神色转为好奇。
“明日册封,皇帝必是要端坐宝座的,挞里在下跪着等封。哀家要皇帝站着册封,下来同挞里一同登上宝座。”
萧耨斤的脸子一凛,用不可驳回的语气说道。
“啊,这是为何?这是不合乎礼制的呀!”
耶律宗真有些急眼了。
萧耨斤没有说话,只是用坚定的眼神望着儿子。
显然,这是她的底线,必须坚持。
“只能这样么?那本王答应你,明日定不食言。”
沉默良久,这位大辽新上任的皇帝才深舒了一口气,笑起来,偷拭去鬓角的汗湿,无奈地妥协了。
“就是这样了,如此对皇帝来说已是难得,不敢奢求太多了。”
萧耨斤满意地笑了。
“这么多年了,母后才求过这一件事,难道朕也不答应么?”
耶律宗真心知肚明太后的意思,却又不能不答应。
萧耨斤不语,回味着儿子的话,等着明日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