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脉,开方,温黄酒泡开解毒丸后灌药,前后用时八分钟。苏画把开方的便笺纸往前一堆,“按方抓药,顺便给我准备煎药用具。”
聂振国、聂振家两兄弟对苏画粗鲁的灌药行为很有意见,但今天的苏画表现太高冷,他们不敢惹。
陆子航和两个舅舅的关系并不好。他今天还算给面子,没让舅舅跑腿,主动上前拿了方子亲自去办。其实,大夫也好,聂家的属下也罢,有很多人愿意为他们跑腿。可他现在谁也不相信,因为苏画给的诊断结果是中毒。
不是生病,是中毒,事情的性质变了。聂振国和聂振家一脸沉重地出去,一个负责联系上边,一个申请增派人手加强保卫工作。半个小时不到,整个楼层的安全级别提升到最高。
病房里只剩昏迷不醒的老者,苏画以及谢国安。
没有外人,憋了许久的谢国安终于开口提意见了,“师妹,下次给人灌药,能不能温柔一点儿!家属会有意见的。”
苏画一边收着自己的东西,非常不给面子地答,“不能。”病人在昏迷状态,所谓灌药,就是强行掰开病人的嘴巴,强行把药干净利落地给病人灌进去。温柔得起来才怪。
谢国安:“……”
苏画再次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右手三指再次搭到聂老的手腕上,还不忘拿话挤兑师兄,“下次灌药,要不师兄你来?跟着师傅这么久,大家都夸我给病人灌药的手艺一绝,干净又利落,还一点不洒不浪费。”她倒要看看师兄怎么温柔地给昏迷者灌药。
谢国安:“……”小师妹越来越不可爱了。
“聂家的诊费药费,必须付给我顾家所出诊费药费的双倍。否则,休想从我这里再拿解毒丸救人。”
谢国安瞪眼睛,没好气地问,“你又要做什么?”
苏画把右手碗拿到他眼前晃了晃,让他看清楚她手腕上被指甲掐进皮肉的小伤口未愈的痕迹,然后一指床上昏迷的老者,“他女儿弄的。”然后冷笑一声,“要不是看在陆子航的面子上,我会出诊才怪。放心,事发当时他两个儿子都在,理亏的人没权力跟我讨价还价。”
谢国安面色一沉,“为什么不早说?”欺负一个小姑娘,聂家人怎么回事?若是早点知道这事儿,他肯定会抻着聂家,让聂家给个说法,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带师妹来出诊。
苏画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她讨厌白莲花大妈不假,但当时就回敬过去了。至于收费双倍,不仅有端架子的原因,还有就是聂老被人下了双倍的毒。这样一来,解毒过程所需的解毒丸与温养汤药的量也会比别人多。温养汤药好说,拿着方子出去就能抓药。解毒丸却是珍贵无比,用一颗少一颗,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陆子航回来了,一同进来的还有两个穿军装的青年。
其中一位,方脸,表情冷酷刚硬,身高目测有187。陆子航介绍说这是他大表哥聂司青。另一位爱笑的中等个子的青年是聂司青的战友,姓方。
苏画和他们打过招呼,就专心检查陆子航从医院药房抓来的药。她检查的很细心,药方中的每一味药材拿起来都闻一闻。最后,她眉头一皱,捏出一味普通又不惹眼的药材,“师兄,你看看这个。”
谢国安上前接过来,先是观察成色,之后拿到鼻子下闻了闻味道,“不对劲儿,味道极淡,不知道用什么处理过。”
苏画点头,然后对陆子航说道,“药材被人动了手脚,我不清楚是只针对你外公的,还是整个药房的这味药都有问题。”
见师兄妹两个表现有异,陆子航的心就提了起来。现在听苏画这么一说,他立刻看向聂司青,“药是我按方子在医院的药房抓的,赶紧通知舅舅封锁药房。”
这里本来就是军医院,还有上头特意调过来保护聂老安全的士兵。药材被人动了手脚,哪里还能慢慢来。因此,医院方领导还没反应过来,聂振国指挥人封锁了医院的出入口。而聂司青已经带人封锁了药房,并控制住了药房的药剂师们。
一番查问下来,再加上陆子航过来认人,大家很快发现,当初给陆子航抓中药材的那位药剂师失踪了。这个药剂师姓牛,在陆子航取药离开时就借故去了洗手间,然后一去不回。打手机不在服务区,工作场所又找不到,去他家里抓人又扑了个空。
出了这么恶劣的事件,院方一时之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之后,医院的高级药剂师、因聂老的病聚集到一起的专家组,再加上苏画,三方人一同检查得出结果,医院药房的这味药材没问题,只有为聂老抓的药方中的那一味药有问题。
事件立刻定性,这是有预谋的、有针对性的恶意谋杀事件。
苏画一下变成了大忙人,而且是由八人小队保护的大忙人。她每天在顾家和聂家之间来回跑,顾老的用药与饮食,聂老的用药与饮食,都要由她亲自把关监督。
一周之后,顾老痊愈,剩下的调养工作由他的保健医生团队接手。
又过了五天,中毒最深的聂老爷子痊愈。聂老爷子不是个爱吃药的,而且坚决不吃药膳。苏画拿上丰厚的费用平静地离开聂家,过后交给陆子航一瓶养生酒,让陆子航转交给不爱吃药的聂老爷子。
至于牛姓药剂师如何拿到她给顾老开的药方,并根据这个药方为聂老准备了“大礼”;至于顾、聂两方联合起来如何与周家打擂台,进行一场没有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