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时光匆匆,竟然还恍如在昨日。
高空的长风从远处吹来,似乎带来了九头江江水流淌的声音,也带来了远处山林里的欢歌。那一块苍穹的“缺口”里,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下方沸腾的人群,无声的天碑!
可她心里,却有巨大的响声。
它在喊:可以,你可以!
衣袍猎猎,见愁提着鬼斧,朝着那画面望去,背后是十余座高高的接天台。
这一刻,无尽荣光加在她身。
万人瞩目!
“恭喜见愁师姐!”
下方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于是,霎时间声浪汇成一片。
“恭喜见愁师姐!恭喜见愁师姐!恭喜见愁师姐!”
……
无数的修士,无数的声音,全数聚集在一起,响彻云霄,在这昆吾十一峰之间不断地回荡,不断回荡……
见愁亦激荡盈怀,可转瞬间,便如白云漂浮于青天,静谧无声。
天碑上镌刻下自己的名字,感觉是如此地新奇又陌生,她下意识地回头朝着山腰上看去。
扶道山人也怔怔地看着那天碑,过了好久,他才畅快地大笑起来:“天碑,天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横虚真人默然无言,他瞥见了那九重天碑旁边一座传送阵里消失的身影,已经知道赵卓就在回来的路上,只怕片刻就到。
当下,他也不言语,脸上带了几分沉重,淡淡道了一声:“也恭喜扶道兄了。”
“山人我早就说过,我的徒弟,差不了!”
扶道山人高声大气地喊着。
即便是隔了很远,见愁也能听个一清二楚,脑海之中立刻回想起自己当初拜师的时候,自己师父一脸嫌弃的模样,到如今……
原是有些没话好说,可到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唇角的笑意竟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目光放远了看去,下方一众崖山弟子,个个喜气洋洋,姜贺等人更是兴奋地朝她挥舞着手臂!
谢不臣天碑留名固然轰动,可谁也不知道当初他与周承江那一战到底是什么结果。
如今的见愁,却是在左三千小会之上,无数宗门掌门、长老和弟子的眼皮底下,施展出惊艳的一招,不但干掉了许蓝儿,更是直接凭借这惊艳的一斧头,天碑留名!
一时之间,整个昆吾,尽数沸腾,甚至更甚于之前见愁那一斧头出现的时候。
谁都知道,昆吾谢不臣因外出历练缺席了左三千小会,谁都知道,崖山见愁乃是眼下年轻一辈之中唯一一个可与谢不臣比肩的天才人物。
如今崖山大师姐来了,昆吾谢不臣却不在,多少想要看热闹的人失望不已?
可是现在!
继谢不臣之后,见愁的名字也出现在了天碑之上。
这是一种另类的比拼和交锋,谁也不会忽略各自的存在感,甚至有不少人忍不住转过头去,想要看看如今昆吾首座横虚真人,到底是什么脸色。
只可惜,隔得太远并不能看清。
而隔得近的,却只能看见一片高深莫测的平静!
“叫你娘的当初收了个徒弟,就得意洋洋给我发风信,哈哈哈,十日筑基,好厉害啊!”
扶道山人想起当初的种种,如今简直有一种扬眉吐气之感。
他挥舞着手中的鸡腿,眼底放光,简直猖狂不已。
“结果呢?现在被打脸了吧?后来者亦可居上,更何况是我家见愁!老妖怪,当初你我左三千小会的时候就斗了个半死,今天我叫你知道,我徒弟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
是吗?
横虚真人听着他那豪言壮语的一片,目光不由得从见愁的身上掠过,又发现了下方已经忽然朝着某个方向汇聚而去的剪烛派众人。
半生不死,生不如死。
见愁这一斧头,固然惊艳了整个中域,可随之而来的,却有可能是无穷尽的麻烦。
心底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横虚真人瞧着这接天台上一道又一道的身影,只回过头来,声音很轻:“九重天碑的规则,你我再清楚不过。”
“你什么意思?”
扶道山人眼睛一瞪,不客气地问了。
横虚真人道:“天碑留名者乃是本境界最强,若一个人已经在天碑之上留名,再被人击败,他的名字就会从天碑之上消失。若此人在此境界之内一直无人能败,他的名字将永远保留在这一境界的天碑上,或者……若此人突破了这个境界,成为了下一境界的修士,其名也将永留天碑。”
“也就是说,我那十三弟子的名字还在天碑,只有两种可能:在你得意弟子见愁的名姓落下的那一刻,我徒儿死了,或者突破了。”
“……”
死了,或者突破了?
扶道山人脸色忽然有几分难看,眯起眼睛来,恨不能用鸡腿糊他一脸:“看来你徒儿被困青峰庵隐界,真是命不好,这么早就死了。”
“他命牌未碎。”
横虚真人淡淡地回了一句,侧首一看,一道光芒已经朝着他飞速奔来。
先前还在西海广场之上的赵卓,已经直接进了传送阵,到了九头江边,而后直接进入,来找横虚真人禀报情况了。
横虚真人微微一笑,眼底却有一种难言的凝重,道:“大徒弟回来,想必是青峰庵隐界之事有了一些眉目,此地之事有劳扶道兄主持,我先失陪一会儿。”
赵卓已直接落在了不远处,遥遥向着横虚真人行礼。
昆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