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那种残余的晦涩剑气,便在她指腹之中轻轻地炸开。
于是,见愁唇边立刻绽放出了几许笑意。
呵。
看来即便是遇到了意外,也还有余力,奋起“隐者剑意”与人交战。
这残余剑意虽然已经不如之前与自己交战的时候强悍,可也远超寻常金丹修士的水准了。
在之前看见血迹的时候,见愁心下便怀疑是谢不臣了。
没想到,现在以这地面之上的种种蛛丝马迹一印证,还当真是他。
在青峰庵隐界第一道大门之外的时候,他们便发现此次有人捷足先登,并且在门前给他们设阵下套;等到了第二道门外,守门猪言语之间则透露出他们并非今日来隐界的第一拨人,便更印证了他们在外的判断。
如今这本不应该出现其他人的隐界之中,竟然出现了几个人打斗的痕迹,还不是发生在他们一行人之中的内斗,看来,的确是有其他人进来了。
谢不臣过河的速度要比他们都快,只是不知他身边是否有其他人,此战的结果如何,他的人,现在又在何处……
脑海里面这些念头闪过,见愁顺着那一点点轻微的血迹,终于走到了边缘。
云台的边缘,是一片荒草坡,原本茂盛的荒草里面,有一条稀疏的痕迹,像是有人从中穿行而过。
见愁挑眉,仔细打量了过去,便将那倒伏在地的一片荒草扶了起来,细长的草叶一翻,背后还沾着一点点的鲜血。
松了手,放开这一片草叶。
见愁放远了目光,看见这荒草丛中的行进轨迹,一直延伸到那黑暗的河流之中。
雾茫茫的河面上,隐约看见飘荡着一只倒扣的小船。
极端的模糊间,见愁终于看见了小船的船舷上刻着的“无情”二字。
船在河中,却未到达岸边。
无情船?
见愁心底嗤笑了一声,总觉得是哪里弄错了。
若按着表面来推测,无情船倒扣河中,便是有情船送谢不臣到岸了。
只是……
谢不臣有情?
那还真是个天大的笑话了。
见愁回头看了那边还躺在地面上的小金和左流一眼。
如果谢不臣也是选有情无情而到岸,那小金与左流,只怕也是。这两人一人被一只龟驼走,势必一者有情一者无情。却不知,到底何人是无情,何人是有情。
这样想起来,似乎有哪里有点奇怪的地方。
她慢慢地走了回来。
夏侯赦看见了她,迟疑了一下,只问道:“见愁师姐可有什么发现?”
“没什么特别大的发现,在这里发生争斗的,多半有先我们一步入了隐界之人。”
见愁没有直说谢不臣,可夏侯赦何等聪明?淡淡从见愁这一句“多半有”,便知道参与争斗的肯定还有另外一人,只怕便是谢不臣了。
对谢不臣与见愁的关系,夏侯赦心下也是好奇,只是自知与见愁没什么关系,也不想有什么关系,所以不好了解。
如今见愁不说,他也只当不知道,索性不问。
那边的左流简直听得一头雾水,看小金还“挺尸”在旁边,一副缓不过劲儿来的样子,忍不住道:“见愁师姐,我与小金道友,过河应当算是很慢的了。大家应该都要过河吧?陆仙子与如花道友现在却还没出现,是不是……”
见愁一听这话,便知道这也是个聪明的,没问谢不臣。
不过,陆香冷与如花公子,的确是慢了一些。
只是两人迟迟没来,难道是道中出了什么差错?
见愁看一眼四周,便猜测出了这大河与云台的布局,大河弯曲成半圆,将云台笼罩其中,有桥越河而过,全数朝着中心的云台搭建,不管从哪个方向过河,都会到这云台之上。
两座独木桥的旁边,乃是两条宽阔的白玉长桥,如同一条通天坦途。
只是这两座桥,尽头也都是一片的模糊,什么也看不分明。
同一条长道上,如花公子脚步很缓慢,两手扣着折扇一根一根扇骨,将扇子慢慢打开,又慢慢扣紧。
一身繁花似的衣袍,在黑暗之中,有着艳丽的颜色。
可此时此刻,他整个人身上却透出一种难言的沉静与沉默。
目光落到前面不远处有些艰难的身影之上,饶是如花公子,心底也不由得有些喟叹:“陆仙子,这又是何苦?”
何苦?
整个长道之上都有一种排斥之力,似乎万分抗拒她的行进。
每走一步,便像是踩在刀尖上,有钻心的疼痛刺入心肺,让她像是已经被人放在案板上开膛破肚了的鱼一样。
陆香冷走在如花公子的前面,如花公子也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一步难似一步的身影,听见她那云淡风轻不再,却依旧带着冷清的声音。
“是我所选之路,是我应吃之苦。”
如花公子脚步轻缓,走起这一条道来,显然比陆香冷容易了千百倍。
听得陆香冷这样回答,他沉默了半晌,脸上有莫名的笑意:“天下有捷径万万条。似我不也没走自己一开始选的无情道么?选什么道不是选,陆仙子太过执着。”
“砰。”
又是陡增的压力!
每往前行进上一段路,此路施加在陆香冷身上的压力便要陡增三成!
身上灿烂的紫金色光芒,几乎瞬间便暗淡了下去,就连陆香冷整个人,都没抵抗住这样恐怖的压力,一下被拍到了桥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