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翼……”
多少年没看见过本命道印出世了?
扶道山人的声音,有种做梦一样的迷幻之感。
十甲子之前,拥有本命道印的大能修士,还不在少数,如今一个个却都已经成为了隐匿十九洲的老怪,轻易看不见身影。
一场大战,改变如斯。
如今这一枚道印,竟然在他的手中成形,无疑让他有一种亲手打破了什么禁忌的感觉。
目光落在这一枚已经彻底成形的道印上,扶道山人的目光里,充满了一种难言的慨叹。
见愁就站在他身后。
满石窟的金光已经敛去,纯黑的石盘上,却还有那金玉一般的道印偷心妖孽啵啵哒。
九枚道子如棋子,骨髓滴落抽现的线条,将这九枚道子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类似于翅翼形状的道印。
这,便是上古帝江的本名道印了。
扶道山人没有动,见愁也没有出声。
过了好久,扶道山人才将手一伸,五指尖上冒出一道道蓝色的光焰,朝着那道印一抓,竟然凭空将那金色的道印从石盘之上抠出!
霎时间,那道印就被他虚抓在了掌心里。
转过身,扶道山人看了一眼掌心,便回过头来,看向见愁。
“帝江本命道印已出,你这小丫头果真是个有气运的,过来吧。”
见愁看着他,站着没动。
扶道山人奇怪:“怎么了?”
“没什么……”顿了顿,见愁也不知应该说什么,“只是觉得师父看上去好像有点不一样。”
一怔,不一样?
扶道山人用空着的那一只手摸了摸下巴,拧着眉头思考了起来。
“难道,是山人我又变帅了?”
自语了一声,扶道山人顿时眼前放光,重新看向见愁:“快说说,为师哪里不一样了?眼睛好看了还是鼻子好看了?”
“……”
脏兮兮的脸上嵌着一对闪闪发光的眼睛,还巴巴望着她。
见愁沉默地回望他半晌,在他期待无比的目光下,只觉心里有些梗,好半天才吐出来一句:“当徒儿什么也没说过吧。”
“你说你这人,怎么半点也不实诚?你不是说山人有哪里不一样了吗?你倒是说说啊!多少年没人夸我长得英俊了?”
扶道山人忽然忧郁了起来,掐着指头一算,惆怅地低下了头。
“唉……果真是英雄老矣,无人问津,行情降了啊……连宣愁都不搭理我了。想当年山人我纵横十九洲,一根鸡腿,哦不,是一把木剑,打遍十九洲无敌手,到如今竟然沦落到这般田地——”
一声,有一声。
扶道山人的声音越发哀怨起来。
见愁只听得头皮发麻,眼看着扶道山人就要开始回忆自己昔年光辉岁月,她知道,此刻再不打断,只怕就没有打断的机会了。
“师父,道印要怎么处理?”
“呃?”
眼底满是回忆之色的扶道山人,愣了一下。
目光一转,一下落到眼前的道印上,他才连忙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险些忘了大事!”
见愁见他不再念叨,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由得笑了一声。
扶道山人也不是个没轻重的,依旧朝她一招手,道:“择日不如撞日,这本命道印不同于其他普通道印,普通道印乃是一种修炼的法门,人人皆可修炼;可本命道印却是一种天赋的技能,推衍形成一枚道印,只能按在一个人的身上,并且还不一定能够修炼悍将风云。所以,本命道印珍惜无比,你是赚大发了。娘的,帝江骨玉这样的好事都被你给撞上!”
说话间,冒出一种浓浓的感叹来。
见愁听了,也算是明白这本命道印的特殊之处了。
也就是说,在她拥有了这一枚风雷翼道印之后,整个修界,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拥有同样的道印,除非也有旁人用帝江身上的某物,推衍出了同样地道印。
不过,眼下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低。
至于说气运和机缘……
见愁想起的是谢不臣。
这原本不是自己的气运,也不是自己的机缘。
听闻,这乃是昆吾谢不臣修炼一个道印需要的东西,也就是说,这是她从谢不臣手中夺来的。
他曾夺了她的命,夺了她腹中未出世的孩子的命,她夺一分机缘,又算得了什么?
一时间,见愁失笑,走上前来:“照师父这样说,徒儿也算是否极泰来了。”
否极泰来?
扶道山人闻言看她,但见她脸上笑意浅浅,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更是半点苦色都没有,顿时一翻白眼:“嘚瑟o紧站好,斗盘呢?”
见愁依言唤出斗盘。
筑基后期的斗盘,已有一丈六尺多,初时出现,便庞大无比。
扶道山人看了,顿觉自己后怖都跟着痛了起来,捶胸顿足道:“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天才前浪真是要被拍死在沙滩上了……”
又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见愁万万不敢接话,生怕扶道山人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喷个狗血淋头,只做出一副异常诚恳的表情来,咳嗽了一声,询问道:“那什么,师父,这道印我要怎么学?”
“哦……这个简单。”
扶道山人回过神来,嘿嘿一笑。
斗盘上,一条一条的坤线,全部亮起,像是将夜空用四个方向交叉的线条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又像是大地上延伸出无数纵横交错的脉络,绘制出一幅复杂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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