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这么大的灾难情况下,京城却反倒是没什么哭声了。
车上下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嬷嬷,笑着上来跟月梅请了安,便道:“听说公主和我们殿下一起在赈灾,这灾民已经有一部分送到了京郊的庄子上。我们侧妃担心天冷灾民受不得,就准备了些御寒的冬衣与铺盖,铺盖有二百床,冬衣则有四百件,不多,但应当也能缓解一时了。另外还有些粮食,只殿下不在家,都是女人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准备了要如何送,就命了奴婢过来找公主了。”
先把这些送去,回头再筹备好了。有人在那看着,实在不行按户发,发到手的要么交给长辈要么交给孩子或女人,至于那些男人,有一把子力气能扛一回,先忍着再说了。
怎么她和谢娇的感情,都这么不顺呢。
“我和她不合适。”好半晌,他才抬头,斩钉截铁的说,“她是侯门嫡女,该嫁个更好的人,我这样的,给她提鞋都不配。公主,这话可不能再说了,再说,对她名声也是不好的。”
不过,却没想到周承鸿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从前周家的小丫头们都说,以后谁嫁给周承鸿谁倒霉,可是现在看来,并不一定。他能有这份胸襟气度,他的媳妇未必就会过得不好。
“他现在还没醒,伤得也挺重,老夫人那边得暂时瞒着才行。”月梅说道。
周承鸿沉吟一刻,道:“没问题。现在茵茵在祖母那边,若是没有人去荣安堂的话,她未必会知道外面的事儿。我回去和爹说一声,另外再吩咐下人不许传消息过去。”
那嬷嬷就一笑,道:“比不得公主,不过都是为了百姓,他们能好过一些也就够了,不求回报。”
而安平公主府里,月梅却是在周承朗的房间里,已经到了晚饭的时辰了,周承朗也醒了。可是他伤在后背,这会儿别说起来吃东西了,就是翻身都会让伤势更眼中的。
“周承鸿!”月梅叫住他。
虽然不知道大皇子侧妃这会儿凑上来是什么意思,但这些东西却是送的很及时。月梅向来务实,流言蜚语算什么,若是她受几句流言蜚语,灾民们可以少死几个人,她甘愿受着。
“好,我这边正要叫人送东西过去,你叫你们府上的车夫跟着就是了。”她说道,“侧妃宅心仁厚,那些灾民们定然会感激她的。”
月梅却叹了口气。
大皇子便也只吃了三分之一,一面吃一面看着分配。那些来拿食物和冬衣铺盖的百姓,拿到手后都跪下给大皇子磕了头,谢了他又谢了月梅,好些人走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其实他现在已经瘦下来好多了,只不过这冬日穿了冬装,倒看不大出来罢了。月梅瞧着他,个子高高的,一张脸瘦下来有了几分英俊的味道,而且居然还想到要做了那么多的馒头来,她都一时忙乱没想到呢。大概是从小看着他一直混世魔王的长大,这会儿月梅居然有几分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了。
屋子里烧着地龙,身上又盖着被子,周承朗的额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冒出了汗。月梅一面拿帕子细细帮他擦了,一面有些愧疚的把事情经过说了。
谢娇瞧着他的背影,轻哼一声,然后揉了揉眼睛,转身大步往谢媛的院子去了。这会子是忙着京郊的庄子,可还有这城内呢,如今出了这样的灾难,许多农人家庭只怕要更难熬了,说不得,又要有人卖女儿卖媳妇了。
周承朗为救月梅受伤的事情她听说了,还有董怀礼居然也倒下了,只怕这会儿月梅是没有心情管这些的,她得去找谢媛商量起来才行。
全部分配好后,大皇子见了自家的马车夫,得知了侧妃做的事情,满意的点了点头。至于那些粮食却没有发给灾民,而是交了专门负责的人,吩咐着晚上记得熬粥给这些人喝。若是饿着肚子,这么冷的天,晚上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的。
周承鸿停下脚步,到底是又扔下一句,“我那样的家事,旁人不知,公主是尽知的。我的确是配不上她,还请公主以后莫要再提了。”
倾两府之力,所准备出来的冬衣也不过能有六百多人的份。
这边安顿好,另一边周承鸿却来了。
他和马车夫一道坐在前头,冻得脸通红,到了近前倒是利落的跳下马车,上前来先给月梅行了礼,才道:“公主,今日我让铺子休息一日,吩咐厨娘们做了几锅的馒头过来,只不知道该怎么往你那宅子送去?”
这边暂时安顿好,他也不敢停歇,立刻又回城了。京城这边各大衙门里也暂时余出地方安置灾民,达官显贵们往年遇到这样的事情就都要施粥施粮的,到了今年看着皇家儿女先一步施了那么多,大家哪里又甘愿落后。
周承鸿送来的馒头特别实惠,个头大,面粉足,一个馒头可以分成三块,男人吃了起码能顶大半日,小孩和妇人吃了再喝点水基本就饱了。
说起来也是,那些百姓就算真的回报,又能回报什么呢。堂堂大皇子的侧妃,还能缺什么不成?
看着月梅手里端着碗,周承朗却不肯吃。
月梅看着他,周承朗却立刻躲开了她的眼睛。
周承鸿本还抱着打趣的心态,月梅说了这话,他就眼睛一垂,沉默了。
“说起这个,我还想问你,你和谢娇是怎么回事?”月梅问道,“我记着你一直是喜欢她的,怎么近来却听说,你在托人帮你相看亲事了?”
公主府出了三辆马车,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