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练枪极具天赋,在短短的七天时间里,不但全数掌握了狙击之术,而且驳壳枪一百二十米、狙击枪六百米已是弹无虚发,超标准完全了柳惠定下的指标。当然,柳惠也没闲着,日日夜夜练枪,枪法练得异常精准,几乎达到了枪人合一之境界。
这天夜里,古月练完枪躺在水里,望着夜空高悬的明月,忽然来了一股思春情潮,这念头一起,心神飞扬,全然不受控制,耳边尽是响着夫妻之悄悄情话。她乃是青春少妇,食之其味,渐渐地难以把持,手抚小腹,道:“师妹,我要回家,你代我跟师傅说一声,有空我再来看望她老人家。”
柳惠轻抬藕臂,在水面上平缓移动,荡起了一层层涟漪。古月见她不语,叫道:“臭丫头,你没听见我说话?”柳惠道:“急什么?你压弹速度不够,再练五天吧!”
古月抬手轻拍自己的小腹,道:“我这次出来的时间最长,若再不回去,凭你二姐夫的猴急脾气,极可能寻上门来。世道乱啊!到处都是鬼子,他武功又低,我担忧呢!”
柳惠双掌在水面上拍了一下,借着一拍之力,一道白光陡然升起。待上升力道消失,她在空中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双手抱膝,稳稳地落在了一块石头上。古月嚷道:“臭丫头,少在我面前卖弄本事。”柳惠咯声一笑,道:“不服气,你来一下呀!”
古月道:“我才不跟你疯呢!”爬上岸穿好衣服,提起宝剑,说道:“师妹,你功力一天比一天高,怕是师傅不及你了。”柳惠挽起湿漉漉的头发,道:“我怎敢跟师傅相比?”飞身跑到石冢前,跃上凉棚,取来一块墨绿色的布料和二个挎包。她把一个挎包甩给古月,道:“二师姐,你自己去取子弹。”
古月在一个山洞里搬出子弹箱,打开箱盖,往挎包里装了足足有三百颗子弹,才斜肩挎在背上。她走回来拿起师妹给裹好的狙击枪,说道:“我走了。”柳惠把两支驳壳枪塞进自己的挎包里,道:“我送你一程。”走出几步,又道:“二师姐,狙击枪乃不祥之物,你回到村子里,千万不要暴露、张扬。要不传到吴师长和小鬼子耳里,整个村子的人都会跟着你遭殃。”古月笑道:“放心吧!你二师姐可不傻。”
姐妹俩离开断魂谷,翻山越岭,向西南疾奔。奔出约三十余里,柳惠一把拉住二师姐的手,低声问道:“你听见脚步声没?”古月似有察觉,轻声道:“声音来自前边山道,咱俩过去看看。”两人向西走了不到二里,攀上一道低矮的山梁,看见下方狭窄的山道上有长长的一溜人在行走。
柳惠瞧那些人闷声走路,只有脚下发出沙沙的响声,伸手摸出驳壳枪,悄声问道:“二师姐,他们是什么人?古月把头靠近她,道:“八路,好多啊!”柳惠道:“你能确定吗?”古月道:“看衣着装束错不了。”柳惠道:“这条山路过化马湾、青龙镇,通往莱芜和沂源,莫非八路想去那里打仗不成?”古月道:“不一定,我听师姐说过八路善于山地作战,还可能沿这条山道拐到莲花山和大堡顶山呢!”
柳惠等八路走过去,长身站起,说道:“二师姐,我送你到这里,回家千万不要忘记我说过的话。”
古月“嗯”了一声,飞身纵下山梁,在山道上停留片刻,又返身追上柳惠,说道:“你跟我去一趟草甸子屯,把咱俩方才看到的,告诉姐夫。”柳惠道:“拉我去干吗?你没长嘴?”古月道:“姐夫不信我话。”柳惠多日不见大师姐,心中也是十分想念,笑道:“好。”
星月朦胧之下,两人施展轻身功夫,飞奔了近一个时辰,才放缓脚步。翻过一个沙丘,古月说道:“慢点走吧!前面就是草甸子屯了。”她气息微喘,额头上尽是汗水。而柳惠气不喘、汗不出,显见功力比她高深不少。
当踏上一条小路时,柳惠陷入沉思,尚依稀记得:“大师姐出嫁那天,自己和师兄一个当伴娘,一个当伴郎。在唢呐、铜锣的悦耳声中,自己牵着大师姐左手,师兄牵着大师姐右手,正是走这条小路。当走进草甸子屯时,因大师姐头上蒙着红盖头,前来看热闹的乡亲看不见她美丽的容颜,全都一股脑地把赞美之词泼向了自己和师兄。一位大娘说:‘看啊!王母娘娘今日大发慈悲,把座前的金童玉女给派下凡间了。’一位大婶说:‘我家那个死鬼,长相要是能抵上那伴郎一半,我这辈子做媳妇就不遗憾了。’又一位大婶说:‘伴郎、伴娘这两个孩子,极有夫妻相,等长大后,肯定是夫妻……’”
古月轻轻地捅了她一下,低声说道:“村头有人。”
柳惠一惊,从回忆中缓过神来,抬眼看了看,笑道:“两个人,还背着枪哩!”古月道:“估摸是游击队员。”两人脚步不停,快到近前了,一人端枪向前迈上一步,喊道:“站住!什么人?来这里干吗?”古月笑道:“我们是什么人,你管不着,我们是来找于蓝和袁天龙的。”
那两人交头接耳了几句,先前发话之人说道:“请两位稍等,我这去把袁副队长和于女侠叫来。”古月一听火了,骂道:“大胆,你们竟敢拦姑奶奶的路,真是瞎了狗眼。”
柳惠劝道:“二师姐,别骂人,也别发火,让他去吧!”古月向那人一瞪眼睛,斥道:“愣什么神?快去。”那人临走前嘟囔了一句:“凶什么凶?要不是游击队有纪律,我早把你打个满脸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