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天地之间一片死寂。
风依旧在吹,树叶依旧在乱舞,发丝依旧在空中打结,只是,所有的声音都沒有了,好像整个世界都被摁下了静音键,只看得见移动的画面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呼吸声、心跳声,全部都静止了。
钱小沫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在她脑海里,耳边最后一句话是……
“连荣麟已经死了…”
她匪夷所思地回头看向简念,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她的半边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雷铭的左手急忙牵住了钱小沫,着急地唤了声她的名字,可在钱小沫的脑海里只不过是嗡嗡嗡的一阵乱响,她根本听不清楚或者是听不明白雷铭到底在说什么。她沒有理睬雷铭,抽回了自己的手,目瞪口呆地朝简念走去。
简念一直凝视着她,看着钱小沫朝自己款款而來的模样,他忽然有了几分害怕和胆怯。
“你刚才说什么?”钱小沫嗫嚅着嘴角,可她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
她仰视着简念的眸子,额头上的汗沿着脸颊落了下來。这个季节还有这么多汗,对于钱小沫來说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一天,还真的是所有该发生、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简念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是承认,还是否认?
他犹豫着,正好对上了雷铭的目光,至少雷铭在摇头,在皱眉。
这件事告诉钱小沫,有害无利,而且最坏的结果,雷铭根本不敢去想。
钱小沫对连荣麟的愧疚,对连荣麟的自责,一直以來都因为连荣麟活得幸福活得快乐而沒有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爆发。可一旦钱小沫知道了真相,知道连荣麟早在美国的时候已经死了,钱小沫还能理智冷静地承担这一切吗?
“说啊…你刚刚……刚刚说的,是什么……”
钱小沫渐渐能听见自己声音了,带着浓浓的哭腔,目光惹人爱怜,让人根本不忍心拒绝。
简念垂下眼睑,复又抬眸,斩钉截铁又一本正经地说道:“连荣麟,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
简念明明只说了一遍,可是在钱小沫的耳朵里像是有无数遍。
而且每一遍的声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直直到最后,刺得钱小沫几乎把整颗心都呕出來…
“小沫…”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同时扑向钱小沫,完全都忘记了此时剑拔弩张的局面。
而就在三人失控的时候,另一波人马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下來,阵阵枪声震聋欲耳…简念的人立刻捡起地上的武器对雷铭的人进行反击,场面骤然间一片混乱…
“小沫…”
眼见着雷铭伸出右手想要抢回钱小沫,一枚子弹不知道是谁射來的,不偏不倚正好打中雷铭的右臂,一声闷哼,接连着又是瞄准他的好几枪,雷铭为了躲开枪林弹雨,只能捂着受伤的右臂翻滚在地上,躲到暂时安全地带的时候,简念已经趁机带走了钱小沫。
“混蛋…”
雷铭咒骂着,捡起地上一把手枪,再度冲进了混乱中。
而这个时候,场面更是越來越无法掌控…
掀起这场暴乱的第三方人马,原來是奎因之前就安排好的埋伏兵。他们做了两手准备,如果真的成功骗來钱小沫,自然是省去后面的环节,但如果钱小沫和雷铭根本沒有相信的话,他们肯定会派人來,那么奎因再黄雀在后,便能成功一举拿下目标…
所以,雷铭如今被困在夹层,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原地待命却又只能叫做等死。
腹背受敌,还只能眼睁睁看着钱小沫被带走,雷铭不得不走上了最后一条路……
在沙滩景区那边度假的人,都是杜建萍一手准备好的…
这个角落里枪声响起的时候,杜建萍的人沒有马上冲上來支援,而是已经展开外围封锁行动,将所有能当做出口的地方都派兵拦截,只留下大海一侧,简念的人再多也无处可逃,除非他们全部跳海…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雷铭和杜建萍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的可能性,沒想到真的走上了最复杂的那条路。
而最最不在他们掌控中的,是钱小沫竟然被人掳走了…
计划再周详,永远都会有破绽…
雷铭嘶吼着在枪林弹雨里冲出一条路來,直奔着简念带走钱小沫的方向。
看來沙滩边上的人还是引起了简念和奎因的怀疑,因为现在简念和黑影抓走钱小沫逃走的方向,正是大海的方向。其余方向的出口都已经被杜建萍的人封死了,唯一的出口就是海平面,可是海平面上也有各种小船有武器装扮,其他船只无法靠近,简念他们也逃不出。
“沒路了……”
简念一行少说有十人逃到了海边,黑影环顾四周,的确找不到逃生的路。
简念抿了抿唇角,冷笑道:“不管是水路还是陆路,都能杀出一条路來…”
“收手吧…你们根本无路可逃…”
雷铭已经追了上來,气喘吁吁,整个身子的重心都倾向右侧,左手握枪的手隐隐在颤抖。
简念回过头來,大声地讥讽道:“你有什么资格?”
说话间,黑影一把抓过钱小沫。
此时的钱小沫,挣扎在现实与虚幻当中,双眼都是迷茫的。
简念一把抓起钱小沫的衣襟,如噩梦般地冷笑道:“你知道吗?雷铭一直在骗你…连荣麟已经死了,他却不肯告诉你…我冒充连荣麟让你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