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昨夜开始,还泻了肚子,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妇人虚弱的喊着口渴,一旁照料她的端起碗喂了她一口,才刚入口就全吐了出来,陈太医制止她继续喂水的行为,沉声:“恐怕是霍乱之症,姜应,你去看看罗太医那边,若是这样的病人多,先行隔离。”
姜应离开了棚子,陈太医又看了几个身子不舒服的病人,没有像妇人这样严重,他随即让戚相思去煮蚕矢汤,又叫了官兵进来,把妇人抬去院子内赶紧的地方。
戚相思回院子后按着方子抓了药交给宫女煎煮,很快那边人抬过来了,妇人疼的说不出话来,喊着渴也不能喝水,戚相思扶了一把让她躺下,这边得知有大夫前来,好些人连搀带扶朝着院子走来。
水涝已经持续半个月了,期间死了不少百姓,许多人染了病,上吐下泻,扶进来的人好些都堪堪只能靠坐在墙边,由陈太医和内教习的人把脉,写了方子后又戚相思去抓药,有些带回去煎,有些还在院子里等着。
这一忙一直到了下午才稍微停歇了下,此时距离他们到越河已经过去三个时辰,滴水未进,别说是戚相思,连姜应都累得不行。
几个药罐还在接连不断的煮着药,宫女靠在那儿额头出着汗显然是累过了,戚相思怕她也倒下,拍了拍她肩膀:“你去歇一会儿,这儿我看着。”
“多谢齐姑娘。”罄竹也没推托,她是真的累坏了,原本坐马车过来就有些不适应,到了这儿即刻开始忙,气都没喘一口。
戚相思注意着火候,转头看向棚子内,之前姜应跑了罗太医他们几个处,得来的结果和陈太医这儿差不多,这边发了霍乱,可这霍乱症状不一,按理来说不该这么严重,有几位病人还出现了性命垂危的症状。
药不能一起用,每个病人的药剂都根据症状把脉所配,戚相思还得注意来拿药的不能给错。
这时外面传来衙门官兵路过的声音,内教习的王麟走进来,戚相思招手让他过来看着,自己则拎着放在门口的木桶走了出去。
雨还在下,从中午时转小,现在是毛毛细雨,落在脸上凉丝丝的,抬头看去,远处的山雾蒙蒙一片,笼罩在水雾之中。
可无心赏景,戚相思从巷子里过去到了越河边,这儿往下看河水冲刷的很急,若是雨不再继续下,水涝会慢慢退下去,可若是雨不停,水势说不定还会涨。
戚相思小心的踩在之前固定好的台阶上,弯腰在引过来的水渠里打了些水,沉淀过后比河内的要清澈的多,戚相思拎着往回走,背后传来一阵轰隆声,转身看去,对岸的山壁上忽然塌陷了一块,巨大的泥石陷入水中,飞溅起巨大的水花,可转眼又被水势给冲到了底下,再无动静。
幸好对岸没有住人,天灾面前,人力甚微。
脚下有河水冲击而过的轻微震动,戚相思转身之际,那边临时搭建的府衙处所内走出了个熟悉的身影。
...
在这儿遇见小王爷并不算是太意外的事,朝廷赈灾总得有人领队前来,只不过自打上次在宫外一别,戚相思有一年多没有再见过他。
“小王爷。”
戚相思笑着打招呼,拎着水桶朝那边走过去,严从煜刚好下来,两个人走到了一块儿。
“你跟太医院过来的。”严从煜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再看她拎着的水桶,眉头轻皱,太医院怎么会派她来。
“是啊。”戚相思换了只手拎着水桶,出巷子时看到巡逻回来的官兵,“朝廷派小王爷过来,是来主持大局还是看守赈灾粮资的。”
话刚问完经过的巷子里忽然飞快的窜出来几只硕大老鼠,戚相思吓了一跳,抬脚间下意识朝着严从煜那避去,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臂。
等那老鼠从他们身边窜过去后戚相思才缓过神来,转头看他,严从煜蹙着眉宇,她退开时他的手也松开了,就好像刚刚是错觉一般。
木桶中的水溅出了不少,也不知道有没有撒到他身上,戚相思的注意力在刚刚窜出老鼠的巷子里,她看到那里堆满了东西,在那杂物间还有老鼠窜动的影子。
而刚刚那几只,似乎是窜到对面巷子里去了。
戚相思心里闪过一丝不安,却又抓不住,她想了想问严从煜:“小王爷,您到这儿有几天了?巷子里这些东西是不是近几日才丢的。”
严从煜到这里有五六天了,起初巷子里还没这么脏乱,但这儿安置的百姓越来越多,棚子内潮湿,外头还下着雨,别说是巷子内,就是路上都脏乱得很。
戚相思听他简言意骇说了几句,大概了解了这里的情形,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来的路上她也翻阅过好几本医书,有关于过去疫病的记载,其中就有关于鼠疫的,如今水涝严重,棚内潮湿,本来生病的人就不少,这时就该忌着人畜之病。
“能不能把这些人往上游再迁些,今天我们到的时候那边还挺空的。”戚相思抬头询问他,“有些人只是染了风寒,现在还出了霍乱,不能让他们再住在潮湿的棚子里了。”
戚相思话说完还没等来他的回答,那边院子门口姜应看到了她,忙喊她过去,戚相思拎起木桶赶去,到了门口,姜应已经拎好了一桶煮好的姜药汤,专门用来驱寒预防,分发给这边的百姓。
“这一桶够了?”戚相思沿路过来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