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得顾南亭几乎忍不住要动手时,被惊动的程厚臣从病房里走出来。
他站在门口,以眼神示保安让顾南亭过来。
跟出来的乔其诺发现程厚臣的目光冷得不像话,几乎是本能地拉住了他的手臂,“老爹!”
却被程厚臣甩开。
顾南亭在这时行至近前,当他在面色阴沉,双眼红肿的程厚臣面前站定,说了句:“妈她……”
“啪”地一声,一个耳光落在他脸上。
震惊之余,乔其诺再次拉住程厚臣,“老爹!”
顾南亭原地站着不动,他继续说:“程程……”
“啪”——他的话再次被打断,与此同时,第二个耳光毫不客气的扇到他脸上。
顾南亭硬挨了两下,他注视着程厚臣,恳求:“爸——让我进去看看。”
程厚臣的手眼看着又抬了起来,下一秒就要再度扇上顾南亭的脸。可他不躲不闪的姿态,终究是让程厚臣下不了手,他的手在距离顾南亭的脸寸许的位置停住。片刻,他沉声说:“我不是你爸!”
当程厚臣转身就走,当顾南亭看见他抬手抹脸,他哑着嗓子说:“爸,求您让我进去!”
程厚臣却坚决不同意。
这个时候,唯一能为顾南亭说话的,唯有程潇,可她昏迷不醒。
乔其诺并不清楚顾南亭昨晚经历了什么,但他相信,他一定是被什么绊住了脱不开身,而对于肖妃离开前和程潇现在的情况,他认为顾南亭有权知道:“干妈撑到十二点,临走前她一直看着门的方向,嘴里喃喃地叫着程潇,还有你的名字。”话至此,向来坚强的男人都哽咽了,“她……没有闭上眼。”
肖妃临终前除了等着见女儿程潇,也在等他,这个被认定的程家女婿!然而,他们一个都没有来。如今的局面,遗憾的何止是程潇,还有肖妃啊。程厚臣这才对顾南亭动了气。
难怪顾长铭说:千般好不抵一次错。在此之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获得了认可的,然而,在肖妃和程潇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顾南亭太清楚,如果程潇没有替他飞,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或者,即便程潇飞去了d城,只要昨晚他在,一旦肖妃的情况不乐观,他调专机去接程潇都来得及。可是,偏偏他不在,连手机都不通。
这到底是命运的捉弄,还是提醒?顾南亭有种时间错位不是老天的恩赐,而是让他亲眼看见那些程潇所经历的痛苦的错觉。那么,是不是在正常的时间轨迹里,也是因为他,造成了程潇与肖妃的遗憾?如果是那样,如果是——顾南亭根本不敢想下去。
左胸口如同被利器所刺,疼得他几近窒息。顾南亭转过身去,手撑在墙壁上,眼泪明明落在了地上,浸湿的,却是胸臆。
他的样子让乔其诺不忍心再说什么,可有些话又不能不说:“程潇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李哥说凭车的破损程度来看,她的肝胆很可能会受伤。可她现在除了在晕倒时吐了口血,查不出任何异样。所以顾总,别怪老爹。”
在此之前,程潇没有露面,顾南亭以为是对他的责怪。
竟然不是。
肝胆受伤!吐血!昏迷不醒!这些字眼一个接着一个跃进顾南亭脑海,在瞬间席卷了所有的理智和隐忍,他多一句都没问,转身,疾步向病房而去。
乔其诺伸手欲拦,“老爹不会让你进去的!”被他回身一拳逼退。
顾南亭面沉如水,他听不见任何的言语,不顾一切地硬闯,非见程潇不可。
最后还是顾长铭出面拦住了他。见儿子不管不顾的样子,他险些控制不住又想打他,可是,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让他怎么下得了手?顾长铭挡在病房门外,用手抵在顾南亭胸口:“替你岳父想想!南亭,这个时候,最痛苦的人是他!”
顾南亭眼睛都红了,无数情绪在胸臆间翻涌,涨得他像要爆炸了一样。他发狠似地甩开了保安的钳制,颓然跪在地上,双手撑在理石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挫败无助的姿势是那么的痛苦和无力。任由冷意袭向身体,他哽咽,“爸,我要见程程!让我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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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程潇,却如同在梦里,画面频繁跳跃,场景不断转换,她努力地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想辨别出眼前的人是谁,却发现越是用力越是模糊。她索性放空自己,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想。然后,奇迹发生了,眼前竟然渐渐清晰起来,直到完全明朗。
一个男人拉着一个女孩子的手,像是在挽留她不要走。画面拉近,程潇听见女孩子说:“你明明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何必一再接近?或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妈叫倪一心?”
程潇怔住,这个女孩子……在这时转过脸来,不是自己,还能是谁?
程潇猛地想起来,这是十七岁那年她去航校报道前昔,倪湛去找她的画面。那年初,程潇有个偶然的机会去全国最好的航校参观,因而结识了那个学校毕业的高材生倪湛。然后她无意间发现,程厚臣竟然和他的母亲倪一心是旧识。而倪一心看程厚臣的目光让程潇意识到,这个女人对她的爸爸似乎有强烈的好感。
程厚臣事业有成,称得上g市最具实力的企业家,所以,尽管他已近知天命的年纪,觊觎他的女人也没断过。程潇相信他对母亲,对爱情,对家庭的忠诚,所以并未在意。
直到有一天,因为倪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