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我们海涛就央求着，让我过来找你们小雪了。 ”韩父语气低沉地，和黎母说，“我寻思着，时间晚了些，也就答应他今儿早再过来。我那倔脾气的儿子，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再也不吭上一声，只冲着棚顶发愣。当时，我倒也没有太在意，谁想，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还是那个样子，怎么叫也不动一下。我想着，可能是没有食欲吧，一顿饭不吃，倒也不碍什么事儿。谁成想，今儿早上了，还是一样。问他什么，只嗯嗯地答应，其它什么也不说。我们真担心他精神上出了问题，问他要不要找医生看看时，他才说他只要见小雪。没法子，我就只好跑过来了。”
黎小雪听了，心中虽然也有些酸溜溜的，却只低着头，拿手指在已经叠好了的黎母的衣服上不住地摩挲着，不说一句话。
黎母轻声地叹息了一下，转过一些身，问黎小雪：“水打了吗？”
“马上就出院了，还打水干什么？”黎小雪知道黎母想支自己出去，就低声地说。
“我万一输液的时候，口渴了呢？”黎母不高兴地问。
黎小雪拿眼角看了黎母一眼，说：“不有矿泉水吗？”
黎母瞪了黎小雪一下，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一直都喜欢喝热水。让你干点儿什么，越来越费劲了！就这么回了家，还能指望你伺候好我？”
对面坐着的韩父，有些挂不住脸，难为情地说：“小雪妈，小雪一个人忙活着，也是累了些。我没什么事儿，帮着你把水打回来吧。”
“伯父，这怎么好？”黎小雪赶忙说着，就放下手里的衣服，拎了暖瓶，往外就走。
“等等！”黎母又叫住了黎小雪。
黎小雪站下脚，等着黎母说话。
“直接再去大夫那里一趟，问一问有什么药，给我开些回家吃。”黎母说。
黎小雪无奈地说：“昨晚不是都给您开过了吗？”
黎母不高兴地说：“那是昨晚值班的大夫。我是让你找我的主治大夫再问一问，不行吗？”
“行！”黎小雪不情愿地说着，就出了门。
韩父自然也明白黎母的用意，满心感激地，才要说话，黎母却摆了摆手，起身轻步到门口，却见黎小雪还在门外站着。
“怎么了？”黎母不快地，低声问黎小雪。
黎小雪向黎母撅了一下嘴，转身离去。
直看着黎小雪进了电梯，黎母才回身关了门，再坐到韩父的对面时，说话的声音，依旧压得很低：“海涛爸，冲着你，我怎么也一定叫我家小雪过去一趟的。只是，不知道……”
韩父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的顾及。海涛他妈那边，原本也是想着一起过来的，就是，嗨，闹了几回的不愉快，实在也都是话赶话，她心里面真的也觉得挺过意不去的。再者说了，海涛现在这个样子，你也是一个母亲，你应该想象得到，她再怎么，也不能连我们海涛都不顾了。”
黎母也缓缓地点了点头：“其实，这原本就是一场误会。我家小雪，我敢保证，绝不是感情不专一的人。”
“小雪这孩子，我也知道。”韩父说着，脸色又有些沉重起来，“开始的时候，我就和海涛他妈说了，要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说。可，她当时确实也是太激动了些。小雪妈，不是我向着我们自己家说话。咱们都是长辈，一心只盼着孩子们好。他们两个相处的时间，真的不算短了，我们实在也是想尽早把婚给他们结了，我们做父母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我懂。”黎母说着，心里就有些发酸，“两个孩子的事儿，我也跟着着急。只是，我这么说的话，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小雪和我相依为命二十几年，实实在在的，也是放不下我。”
韩父果真不以为然：“这又有什么呢？一个城市住着。实在不行，你搬过去，和两个孩子一起住，相互间也都有个照顾了。”
黎母摇了摇头，说：“话是这样说。能走能撂的，我实在也不愿意麻烦孩子。”
韩父叹了一口气：“你想得多了。”
黎母只苦苦地笑了笑，转而说到：“海涛爸，你我都是实实在在的人。我家小雪，跟那个人真的没有什么，现在，彻底地也不来往了。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小雪和你们海涛两个孩子，其实还是彼此有情有义的。可不可以，咱们做家长的，就不要插手什么了？”
韩父稍稍想了想，郑重地点了一下头，说：“你说得对。我其实也一直都是这样的态度。孩子感情上的事儿，我们顶多也只是参谋参谋，最终的主意，自然还要他们自己来拿。”
“海涛他妈那边，要不要……”黎母说到这里，又顿了下来。
韩父微微一笑：“你放心好了，再怎么着，她总不能看着海涛这样下去吧。”
“小雪回来，我就叫她跟着你过去。”黎母话音刚落，黎小雪的脚步声已经响了过来。
黎母赶忙和韩父摆了摆手，韩父会了意，对黎母能不能说得了黎小雪，心里面倒还打着鼓。
黎小雪很快推门进来，见韩父还在，心中便有了些谱，把暖瓶放在了餐桌上，和黎母就说：“大夫说的，和昨晚值班的差不多。”
黎母点了一下头，直接地说：“小雪，海涛那边，我觉得，你还是去看一看吧。”
尽管已经料到了黎母会说出这样的话，黎小雪还是撂下了脸，地中央的，就转过了身去。
“小雪，”黎母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