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雪难过地说:“能想到的,我已经都想到了,能做到的,我也已经都做到了。常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实在不行,我又有什么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钟友诚不以为然,“办法还多得是呢!只怕你不肯。”
黎小雪不服气地说:“那好,你就说说看!说说又有什么办法?”
钟友诚不加顾及地说到:“你这样的一副脸蛋儿,怎么还弄不到钱来?”
“钟友诚!”黎小雪的心顿时就碎成了几块儿,“你说的,这可是人话吗?”
钟友诚蛮横地说:“你如果还能听得懂的话,就是!”
“你怎么会这样?你太让我失望了!”黎小雪痛心地说着,就掉下了两颗眼泪。
“你不是说为了我,为了这个家,什么都可以吗?”钟友诚又质问着。
黎小雪捂着自己的脸,呜呜地哭了起来:“你简直就不可理喻!”
“你哭什么?”钟友诚又故作吃惊地说,“哭能哭来钱吗?能的话,我也和你一起来哭好了!女人,遇了事情,就只知道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你可知道你的话又有多么地伤人心吗?”黎小雪仍旧哭着问,“受苦受累,我也都认了。你自己说,什么时候,我又和你埋怨过一声?你不说安慰上两句,倒只会往人家心里面捅刀子,人家怎么能不难过?”
“说来说去的,不也是说的钱吗?好!”钟友诚厉声地说着,“哧啦”的一声,就扯开了自己的衣襟,指着自己的小腹,“你舍不得你那一张脸,我却没有什么可舍不得的!我钟友诚还值一些钱的,就只这里面的一些零件了!我这就卖了它们,给你赚钱来!”
黎小雪的魂儿差点儿就吓丢了,冲着钟友诚就喊了起来:“钟友诚!你别乱来!”
“乱来的是你!是你们!”钟友诚的情绪异常地激动起来,“是你们一定要搞这样的画展,才把自己逼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就说过,那只是一些人沽名钓誉的游戏,你们却认真地,一定要跟着去玩儿!玩吧,痛痛快快地玩儿吧!玩儿得大家什么也都不像了,你们才肯罢休!小雪,我们的生活原本有多好。那真是你侬我侬,蜜罐子里一样。可现在呢?张嘴闭嘴的,没完没了,说着的都是钱!还没有怎么着,已经都拉了一屁股的债。万一再筹办不成,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小雪,欠钱欠人情的日子,更不好过的。快别到处张罗这些钱了。看着人家的脸色,也未必就借得着几个。咱们这现成的,怎么就不用?”
“钟友诚!”黎小雪又哭着求到,“别这样,别这样好吗?钱的事儿,都撂在我身上,我一定可以想到办法的!”
“这样的话,你开始的时候就说,到现在,我真的不记得你都说了多少回了!咱们,还是来痛快的吧!”钟友诚话音未落,也不知道哪里就抽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照自己的肚子,就捅了进去之后,又往一侧豁开。
黎小雪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瞬间里都凝结了,眼睁睁地,只看着钟友诚从小腹里掏出一件件还带着温热的肉块儿。
“小雪,这一下,我们终于是有钱了。”钟友诚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不!不!”黎小雪只能喊出这样的声音。
“怎么,这样还不行吗?”钟友诚不解地问。
“不!不!”黎小雪还是这么喊着。
“你如果还不能满意……”钟友诚只把话说到了这里,微微地又一笑,“噗”地一声,直从嘴里喷出了一柱鲜血!
“不!”黎小雪扯破着嗓子喊了一声,伸手又一抓,只抓住了一团团空气。
“不!不……”黎小雪又一片声地喊着,只觉得一张张的钱币柳絮一样飞来,胡乱地,就抓起了自己的头发、脸、身子……
连抓带嚷折腾了半天,终于一点点地安静了下来之后,黎小雪前后左右地看了又看,屋里陈设没变,唯独,却少了钟友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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