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雪真的是不明白:“你也不是没有过卖画的经历。画卖了出去,你衣食无忧,有了资本,才可以更好地去进行你日后的创作。这,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钟友诚摇了摇头,郑重地说:“不错,我钟友诚是卖过画,可,我是为了什么才卖的,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再者说了,我卖给的,是完全能够欣赏我的画的人。我卖的是画,不是商品。拍卖又是什么?拿我的作品,皇上选妃一样地,让那帮傻子来定夺价值,凭什么?他们有什么权力对我的作品进行品评?他们懂得个什么?”
黎小雪的脑子里已经是大半的空白,央求着一样,和钟友诚说:“我们毕竟也算是好了一场,钱已经都投了进去,而且,这些钱假如不是借来的,我也用不着再和你张这样的口。画展办成,最大的受益者到底是你……”
钟友诚又摇了几下头,说:“什么叫最大的受益者是我?这样的画展,我早也已经说过,非但不能有助于我才华的展现,更会有损我艺术家的形象。它会叫很多人以为,我不是靠着我的才能,而是歪门邪道!”
黎小雪无心和钟友诚再辩什么是非:“就算你帮我这一回的忙,还不行吗?”
钟友诚的脸刀削斧砍的一样,每一根线条都是极其地硬朗:“我钟友诚最是一个讲情重义的人。毫不夸张地说,对谁,我都没有半点可以指摘的地方。我对人以善以诚,而世人又是怎么对我的,你黎小雪又是怎么对我的?为了你,我付出了什么,又失去了多少,你可知道?你还说这样的话,你还要我怎么来帮助你?为什么,你就不能为我考虑考虑,帮一帮我?”
黎小雪周身的血液好像都一起涌入了大脑,忽悠悠就觉得头重脚轻,冲钟友诚摆了摆手,难过地说:“我想,我们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我也就是这个意思了,我希望你可以再好好地考虑考虑。”
“我绝对不会去考虑的!”钟友诚坚定地说,“我不会把我的艺术就这样降低为商品!”
再和钟友诚说下去的话,黎小雪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准备起身走人,身子却软软的,一点儿也都动弹不得,只好说:“对不起,你还是先走一步吧。”
钟友诚冷笑一声,又问黎小雪:“怎么?你的话都说完了,是吗?”
“完了,完了。”黎小雪勉强地说。
钟友诚点着头说:“你的话说完了,我倒还有话要说。”
黎小雪实在烦乱得厉害:“你还有什么话,改日再说吧。”
钟友诚两只手扶着餐桌,叫服务员又把肉串拿去热了,就问黎小雪:“改日再说?凭什么?”
黎小雪无可奈何,把脸转到了一边:“好吧,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钟友诚又乐了一声,微微地晃着脑袋,有些自得地说:“曾经,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那时每晚出去,是给谁在画像吗?”
黎小雪只想快一点结束两个人的对话:“是的,曾经。”
钟友诚又带了几分的失望,说:“你的意思,你现在已经对那一件事情没有了一点儿的兴趣?”
黎小雪抬起一只手来,抚着自己的额头,痛苦地说:“你想说的话,就快点儿说好了。”
钟友诚却不紧不慢:“就像你当初所说的,那真的不是什么老板。”
黎小雪又难过地摇了摇头:“不是又怎么样?”
“怎么样?”看着黎小雪还是一脸的无所谓的样子,钟友诚又显出了几分的失望,“你真的不想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了?”
黎小雪听钟友诚嘴上说得严重,还是从眼角往钟友诚那边看了一下。
钟友诚似乎又特别地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感情,才缓缓地说:“那是一个非同小可的人物。二十几年前,她曾称霸于一方。”
黎小雪依然没能提起应该有的兴致。
钟友诚又一字一顿,强调着:“我的意思,她是一个黑道上的人物。”
“黑道上的人物?”只有在影视剧里才有所知的黎小雪,往起提了一下心,情不自禁地,就这样重复了一声。
“不错,黑道上的人物。”钟友诚又肯定地说着,“我本来是不应该和你说这些的,但,我和你说了,你或者才可以更理解现在的我。她叫卢小娥,道儿上的都叫她卢姐,不知道你是不是听说过。”
“卢姐?”黎小雪摇了摇头。
钟友诚对黎小雪的孤陋寡闻表现出了一些的不屑之后,又说:“总之,她是一个非常凶残的人,我所以会答应给她画像,更大的原因倒还是因为你了。”
“因为我?”黎小雪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