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好把自己的“生命”出卖?
就算是他身上的肉吧,他已经瘦骨嶙峋。
他后悔了。深深地后悔了。悔得肝肠寸断。
他想再回身找到黎小雪,把自己说出的话一笔勾销。
他已经回过了一些的身,稍稍一迟疑,还是作了罢。
他无法容忍自己的出尔反尔,他不愿自己在黎小雪的面前再失去最后的“尊严”。
而黎小雪为画展的付出,实在又让他吃惊。
他曾经为自己的一幅画卖上了五千而不可一世,也为几十块钱的工,兢兢业业,给人绣过十字绣,金钱在他的心目中,完全可以用“有奶便是娘”这几个字来形容,黎小雪嘴里说出的逾百万的画展经费,于是乎,更好比天文数字。
他实在不理解黎小雪怎么就会这样义无反顾地,花这么多的钱办这种并没有实际意义的画展。
一百万,究竟有多少个位数,他甚至都不能立即就弄个清楚。
“小雪啊小雪,”钟友诚一面摇头,一面在心底里苦苦地说着,“你干什么要这样?你难道是疯了不成?这么大的一笔钱,你哪管是和我商量一下呢?你这样擅作主张,都不怕叫人家给骗了,给玩了吗?你真的像我说你的那样,太天真,太善良了。你以为天底下的人个个都是正人君子,你以为到处也都是正能量!这个世界,不能说没有好人,可好人并不多,这个世界,不能说没有美好,可美好也屈指可数。这个世界如果有那么多的好人,那么多的美好的事物,好人好事也就不会显得那么难能可贵。小雪,你还是缺少历练,而你一犯,竟然就是这样天大的错误。你的这个错误,不错,用我的画卖出的钱一定会弥补得上,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对我又意味着什么?这无异于在掏着我的心啊!小雪,你一定要我这些活生生的艺术变成硬生生的金钱吗?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要和金钱牢牢地绑缚在一起?你真的就不知道,一切可以称得上艺术的,都是有灵魂的吗?小雪,你太让我伤心,太让我失望了。”
他不想把自己的作品就这样地卖掉,又不想食黎小雪的言。思来想去,他终于还是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准备通过悦悦找到卢小娥,从卢小娥那里弄到一些钱来。
只要可以弄到一些,不论多少,仅仅让黎小雪把借的钱还上一些,自己至少也可以少卖几幅画了。
“对,这是一个办法,最好的办法。”他心里面这么肯定着,才把电话打给了悦悦。
悦悦那边的手机响着,始终却没有人接听。
他一连打了几遍,也都如此,他不禁有些抓狂。
他真想自己去卢小娥那里,而每一回都给蒙上了眼睛的他,哪里又知道找卢小娥的路径?
……
没有接起钟友诚电话的悦悦,正在执行着卢小娥的一项特别的“任务”,在一个亿万富翁的怀抱里行使着美人的计策。
亿万富翁年逾古稀,卢小娥虽然豪富,还是盯上了富翁的口袋。
亿万富翁不过也才娶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娇妻,无奈,不出月余,还是腻了,一次朋友的晚宴,就给事先有所安排的悦悦抓牢,只要取富翁的小娇妻而代之。
亿万富翁自己也都不知道究竟阅历了多少的美女,见了悦悦,却好像多久没有吃到老鼠的猫,一门心思,只想着开荤。
悦悦欲擒故纵,到底把亿万富翁逼得要疯了,才把自己这一块肉送到了富翁的嘴里。
在悦悦的温柔乡,亿万富翁神魂颠捯,几乎就忘了自己的姓氏。悦悦百般手段之中,意念里,常常又把自己身上的糟老头当成了她还满心惦念着的钟友诚。
卢小娥已经严令禁止悦悦和钟友诚再有任何的接触,悦悦的心,却一直都在钟友诚那边。
亿万富翁尝过了悦悦的“美味儿”,满足地搂着悦悦,已经酣然。悦悦的手机在提包里振了起来,掏出一看,是钟友诚打来的,禁不住,一颗颗的泪落。
她不能再接钟友诚的电话,不是因为卢小娥特别地叮嘱,她也不能接。
她根本就是一个不应该触及感情的女人,她恨自己的处境,恨自己对钟友诚的用心。
也许是卢小娥担心她不能胜任拆散钟友诚和黎小雪的任务,确实也表示过可以让她永远地跟着钟友诚,但到底,还是变了卦。
变卦是卢小娥最擅长的处事方法。
卢小娥经常会说的一句话,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循于这样的一种规律,也就觉得自己的善变无可非议。
悦悦也知道卢小娥善变的脾气,自然也不怎么相信卢小娥之前的“开恩”,但,让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她把自己的身子给了钟友诚的同时,把自己的心也给了钟友诚。
身子给了钟友诚,随时也都退得出来,心给了钟友诚,却无法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