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好好想想,要不要真的放弃这一行,当然,我们不会逼你。”殷盛起身,“你再躺一会儿,我去把齐药叫来给你瞧瞧伤口。”
殷盛收了他的镜妖走了,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殷阳出神得看着头顶雪白的床罩,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也不动。黄豆扭着它肥肥的身体,在殷盛的肚子上滚来滚去,一只鸟自h得起劲。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殷阳突然问道,“在你说出我曾经灵魂出窍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这身子不是我自己的了,对不对?”
“当然。”黄豆停下了滚动的动作,用翅膀匍匐到殷阳的胸口,面对着殷阳,“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只能跟你签魂契?”
“有什么区别?”殷阳想要坐起,然而一动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只能作罢,努力将眼珠子往下移,好与胸口上这只对视。
“魂契,顾名思义,就是与灵魂签订契约,且一旦与灵魂绑在了一起,除非灵魂消散,否则我就只能是你一个人的式神。”
“那还有什么契约?”
“血契。”
“用血液签订的契约?”
“没错啦,而且血契随时可以失效。”
“所以说,我的灵魂是我自己的,然而这身子却是他的,你签的是我的灵魂,而非这具身子。”
黄豆用翅膀支起了肥胖的身子:“少年可以啊,我有点看好你啰。”
殷阳强忍着想要戳它的冲动,哼道:“你难道不应该喊我主人?”
这话叫黄豆再次炸毛:“主人?你知道我是谁?我可是高贵的神灵,说出来吓死你的存在。你若是知道了我的身份,就是跪舔都不够!”
“哦?那你说说看啊,你是谁?”
“我、我……”黄豆原本还嚣张的气焰顿时小了下去,随后又昂了那本就没有的脖子,“反正,我很厉害的,哼!”
这样充满灵气的小家伙,倒是让殷阳心底里的那份难过被驱散了不少。只是想到殷扬,他还是会觉得难受,只是三天而已,他的身体就已经被火化,他甚至都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自己一面。
“黄豆,问你啊——”
“不要叫我黄豆,这个名字一点也不符合我高贵的身份。”
殷阳不理它,继续问道:“什么样的情况下会产生灵魂互换?为什么我会跑到他的身体里来?”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
门又被人推开了,走进来一个看起来很是邋遢的大叔。男人脸上全是没有刮干净的胡渣,脸色姜黄,头上的马尾像是没梳过就扎起来的,又乱又蓬。身上穿的是深蓝色的民国布褂,袖管和裤管都被高高卷起,像是刚从田里干活出来一样。即使他还没走近,殷阳也能闻到这人身上浓浓的药味,就像他学校旁边那家中医馆一样的,甚至比那个味道还要更加浓烈一点。
“你是谁?”殷阳努力抬起了脖子看向他,发现虽然这人打扮很邋遢,但一双眼睛很是犀利,被直视时他甚至觉得自己被看穿了一样。只是一个对视,就叫他不敢轻视这人了。
男人走到他床边,掀开被子的一角,拉出他的一只手,随后将自己的手指扣在了他的手腕上把起了脉。男人脸上的表情太过严肃,让殷阳想起自己曾经因为骨折去中医院看骨科,那个老中医也是这样严肃的表情,他那时一度以为自己的脚好不了了。
“灵魂很稳定,看来短时间内不会出岔子了。”男人终于开口说话,声音略带嘶哑,但是听起来并不难听,“还有就是,你的伤被我治得差不多了,再躺几天就能下床了。”
“你是齐药?”殷阳想起刚才殷盛说的话。
“我是齐药,救了你的人。顺便一提,我是药仙,不是人类。”
“我再过几天就能下床了?”殷阳表示怀疑,“我现在可是痛得根本连一根手指都没法动。”
齐药头也不抬地说道:“三天前你被捡回来的时候,浑身上下三十八处骨折,内脏也大有损伤,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活不下去了,现在不是挺有力气讲话的?我说你很快就能下床就很快能下床,骗你干什么?”
“不是,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殷阳苦恼,从殷盛的态度里就能看出这是个厉害的人物,怕是得敬着才对。在殷阳的认知里,有几分本事的人脾气都很怪,他怕自己一句话说得不对这位药仙就甩手走人了。齐药的形象颠覆了他对药仙的想象,即使不是仙风道骨的老人也该是白衣飘飘的美男子,然而这人却不修边幅邋里邋遢,实在看不出半点药仙的模样。
“你还想问什么?”齐药总算舍得抬头看他了。
殷阳赶紧问道:“你刚才说灵魂互换的问题可以问你,是怎么回事?”
齐药眉毛一抬:“也没什么,是我把你俩的魂魄交换了的,这事除了我和当事人,再没有人知道。”说着,视线朝那只在床上蹦蹦跳跳的蠢鸟扫了一下,“当然这位大人除外。”
“你知道我是谁?”黄豆警惕地问道,同时身子瑟缩了一下,用翅膀比划两个人的大小差距,最后得出结论,跟这人打自己分分钟就会被捏死。
之前都是黄豆鄙视殷阳,这回轮到齐药鄙视黄豆了:“又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签订魂契。你放心,我可不会管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模样,这小子是我的病人,仅此而已。”
听了这话,黄豆总算是安心了。
“你刚才说当事人?难道他也知道灵魂互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