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欢喜地站起来,说:“嗨,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难怪以前祖母常说我,不能总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人,否则迟早闹笑话。今天可不就让我闹笑话了?早知父亲心中有数,我就该稳如泰山,不用跑来浪费这许多口舌了。”
“哼!你就是故意想找个机会来刺我的脸,我还不清楚?”
“父亲这可冤枉我了,女儿一片好心可昭日月……”
谢静陪着老爷子说说笑笑,傍晚才离开。
出来时经过小园门,远远看见谢曼,也没打招呼,直接走了。
谢曼当场羞红了脸,十分难堪地转身往回走。
刘氏等了半天,原本约好与自己一道绣花的人没来,只打发了一个人过来,说突然身子不舒服来不了了,作为嫂子,她自然要去瞧一瞧。
,见谢曼果然恹恹的,便问:“小妹怎么突然不好了?是哪儿不舒服?可派人去请大夫了?”
刘氏是三爷谢文的正室,谢文是庶子,一向不得老太太青眼,自己也没什么安身立命的本事,使得刘氏这个媳妇,在内宅腰杆也硬不起来。她平日不仅要看老太太跟两个嫂子的脸色,对谢曼这个小姑子,也不得不要好生巴结。
谢曼几年前得了水痘,被送到庄子养病,后来病是好了,脸上却留了几个痘印。女孩子家好脸面,一时间想不开,不愿回来见人了。
用了不少药,养了好几年,脸上的痘印终于淡了,这才回京来。
她已经十七岁,也的确是该说亲的年纪了,再躲在庄子上也不是个办法。
不过她脸上印子虽淡了,心里的印子却还在,即便回了京,也很是在乎别人的看法,旁人眼色稍微一有不对,她就以为别人瞧不起自己。
就比如方才,谢静只是没有理会她,她便觉得受到天大的侮辱。须知谢静对她的态度,跟从前没有什么两样,不过是无视而已。因谢静不喜欢潘氏,对她所生的子女就不愿有什么交集,要不是谢韵有已故老太君的情分,她恐怕也不会搭理大房的死活。
此时谢曼因为谢静的态度,自己钻了牛角尖,哪里须得请大夫,只一个人靠在贵妃椅上默默流泪。
刘氏问了好半晌,也不见她言语一句,最后还是谢曼身边的丫头冬梅没忍住,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听了事情原委,刘氏心中暗叹,这位小姑子当真是心细如针,要说那位大姑奶奶,连老太太的面子也不给呢。对着这个小她十几岁,也没有什么情分的妹妹,不搭理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大姑娘成亲以前就是这样,也没见谢曼有多难受,但自打她出了水痘,脸上留了两个疤,心思也就变小了。
想是这么想,刘氏却不得不好好劝她:“大姑奶奶来了一天,兴许是有急事,走的匆忙了一点,没来得及跟姑娘打招呼也有可能,小妹不必为了这点事伤心。”
“嫂子,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大姐的眼神明明白白,她看不起我,我知道。整个谢家,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我心里清楚的很。”
“小妹这是什么话?您可是府里的姑奶奶,不说别人,就是老爷老太太,还有你的三个哥哥,哪个不是把你捧在手心里?你说这些话,要让老太太听了,不知有多伤心呢。”
不说还好,谁知这一说,谢曼更不高兴了。
她一手捂着自己的脸,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地上,不言不语,认旁人说什么也不搭理。
刘氏无力,却又不能这就回去,只好捡些其他的话来说,便道:“好了小妹,你再别这样。为了你的事,老太太操碎了心。我昨儿还听老太太说,宋家递了帖子来,说过几日就是宋家三姑娘的及笄礼,邀请老太太带着姑娘一起去观礼呢。”
宋家有意与谢家结亲,宋夫人见过谢曼一回,言语之中满是赞扬。这回专门请他们过去,这亲事看来*不离十了。
谢曼毕竟十七岁了,这一点心里多少是有数的,一说到自己的亲事,女孩子家家的,总还面浅不好意思。这一害羞,到底把刚才的事情忘在一边,开始猜测未来相公的人品模样了。
刘氏安慰好了谢曼,见天色也不早,便准备陪谢曼吃了饭再回去。
哪知饭还没上来,就见秦嬷嬷急急忙忙跑了来,刘氏见她急急忙忙,满脸惊慌之色,很是不满地训斥:“出了什么事?急急火火像什么样子?”
秦嬷嬷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仪,慌道“太太,出事了,二哥儿怕是不好了,四哥儿也在那边,快过去瞧瞧吧。”
刘氏骇得跳了起来:“二哥儿不好了?什么叫不好了?”
“二哥儿被,被推进水里去了,怕……怕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