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倾言低头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你住在几楼?”
“二楼。”
他不由分说就朝着楼梯口走去,这态度,赤果果的就是检查去了。
安小柠尾随上去,一进卧室的门,就听到他坐在床边拍拍床说,“这床不好。”
“挺好的呀,我睡着很舒服。”
他意味深长的瞥她一眼,“太软了,跪在那里膝盖不舒服。”
安小柠双颊噌的窜起一股火来,“床是用来睡得,没事……没事……跪在那里干什么。”
明知故问一向是她的做派,他不反驳,眼珠子滴溜溜的看了一圈,“隔音效果也不太好。”
“……”
“我们还要去老宅一趟,晚些时候我再过来。”
“你……还要来?”她拒绝了,“别来了。”
他没说话,越门而出,安小柠又跟着他下楼。
还没来一会儿就要走,靳亦珩深深地不高兴,皱着小脸说,“爸爸,我想跟妈咪在一起。”
“明天让你跟你妈咪玩一天。”
“那今晚我也要跟妈咪在一起。”
“去放烟火鞭炮去不去?”他出声相诱,“平时爸爸可不准你放的。”
“这……”靳亦珩表现出很为难的样子,心里一番权衡挣扎之后,他认真的抬头说,“妈咪,我明天再来找你。”
安小柠点点头,“好,妈咪明天在家等你过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
父子俩上了外面的车,很快离开。
她无所事事的回到客厅,和一群人看了一会儿春节联欢晚会。
之后上楼躺在床上看书。
是师父留给她的书。
她细细的翻看着,看的格外的认真。
一看就是四个钟头。
眼睛看的有些发胀,书签夹在书里,将书放在了抽屉内。
深夜十一点多了。
熄灯入睡。
安小柠将暖气关了,缓缓进入梦乡。
快要睡着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是飘了起来。
安小柠想睁开眼睛,连这么个最基本的动作都很费力。
耳边原本隐约传来放烟花的声音消薄了起来,另外一番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
“好多血啊,这血怎么止不住啊……”
“怎么办怎么办……”
“孩子掉了,她是不是也要死了……”
“不知道,要不要喊大夫啊……”
“不要了,喊大夫不要钱啊,这钱谁出?反正不管我的事儿,我就当不知道……”
“赶紧走赶紧走,不要留在这儿了,咱们都走吧,以免被牵连了……”
“……”
声音嘈杂又大,七嘴八舌的声音,安小柠只想大喊一声吵死了,却发不出声音。
她再企图睁开眼睛,这次轻盈的就睁开了。
入眼的是几个女人离去的背影,腹中剧痛袭来,她支撑着身子强忍着要起来,刚一使力,撕扯的疼她快要窒息,无力只好作罢。
大口大口的喘息,伴随着干咳几声,伤口愈发的疼了。
感觉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
“吱呀!”一名女孩从外面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进来,定晴瞧这女孩的面容,十分青涩瘦削的一张脸,面黄肌瘦,看起来年纪特别的小,面容五官长的和眉洋洋一般无疑。
“姑娘……”她瞧着床上的面容,声泪俱下,“来,将这药给喝了。”
身子被她扶起,安小柠看着她,配合的张开嘴,将苦涩不堪的药汤全部送进了自己的嘴里,想要呕吐的感觉从胃里翻涌着,她拼命的忍着,全部给喝了。
重新躺在那里,张了张嘴,也发出一个声音来,伸出手拉住她,她戚戚然将碗放在破旧的桌子上,“姑娘想说什么?”
她将耳朵靠近过来,安小柠努力的想说,偏偏就是说不出来,努力试了一番,也没能成功。
这样的眉洋洋,太小太小了,就像一个严重营养不良的小丫头,而她,则像一个要枯竭的垂危之人。
不知道这么形容对不对,给她的感觉是这般没错。
转醒过来的时候,双眼在这漆黑的夜里睁着。
安小柠伸出手将床头手机拿来,屏幕的光刺的她眼睛有些睁不开。
十二点多了。
突然就睡不着了。
非但没了半分困意,意识也像是重新启动了一般,非常的清醒。
按开灯,她穿戴整齐下楼。
刚打开客厅的门,只见一道人影从非大门的方向走来,她眯眼,“你翻墙?”
“不可以?”
“为何不走正门?”
“有小尾巴跟,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派的人。”
“他答应过我,不监视我的,看来是派人尾随你了。”安小柠道,“不是说不让你今晚别来么。”
“我的腿脚不听话,我有什么办法。”他外的冷静。
“一起翻墙出去吧?”她提议。
一只大手抓住她的手,一起来到了一扇墙壁前。
“这么高的墙,你是怎么翻进来的?外面有梯子吗?”安小柠望着这四米的墙壁,疑惑的问他。
“就准你会玩绳子?”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绳索来,十分纤细的绳子,带着一个很大的钩。
她并不怀疑,这绳子的承重力,毕竟,自己的绳子比他这个粗不了多少。
在她的视线中,他利落的爬到了墙头,“上来。”
“人人都像你怎么办,我在考虑墙头上要不要用水泥镶嵌一些啤酒碎片。”
“你敢。”
她上去的时候,他已经在墙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