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刀上的血迹已被那时的水流冲掉了,刀身在昏暗的月光下露出漂亮的银色,他小心地在她的脸上比划着,然后用最慎重的动作,割下了女人的眼睛。
那刀缓慢地从头颅的眼睫毛处戳了进去,刀上慢慢开始渗透了红色,于是睫毛一颤一颤的,像是已经死去的人从地狱中传来了颤抖的哀鸣。
刀在她的眼上环绕着,他的动作很小心,甚至连女人脆弱的眼眶都避开了,只把目标针对在了那两颗黑白之物上,于是当他的刀从头颅中探出的时候,一颗完整的眼珠落在了刀尖之上。
然后他放下了刀。手掌心上,是那一双浑圆的眼珠。
“还是不够完美呀。”他喃喃地说道。
而那一双犹带着血迹的眼珠,在这个寂静的夜里,闪烁着灼人的红白色。
阿诺忒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洛蕾莱的病房,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地躺下睡觉的。
她记忆的最后一个片段,就只有她顺着两个阳台之间的墙,用高难度的动作翻到了隔壁的病房,然后偷偷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间的全过程。
这之间的过程中她的脑海是完全空白的。
但她成功地想象出了对方杀人的全过程。
具体的就好像,动手的人,其实是她。
明明内心一直寂寥着感受不到情绪,但当脑海中浮现出利刃一点点割下皮肉的场景的时候,她竟然感受到了那股来自内心深处的愉悦。
虽淡却确实存在。
她为这个杀人场景兴奋着,或者更确切点说,杀人让她兴奋。
即使只是在脑海里幻想克洛的举动就能够为她带来这样的刺激,那如果亲自动手呢?
不,不可以的。
她努力将呼吸压到正常的速度,不敢泄露她波涛汹涌的内心。
阿诺忒,这都是错觉。
你是正常人。
你和别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她听见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