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正是你希望的么?”收拾好略显凌乱的花,汉尼拔在少女的床前坐下,他的手上是一本封皮典雅的书籍,阿诺忒定神看了看,只看到封面上善良的吉普赛少女爱斯梅拉达给丑陋的敲钟人卡西莫多喂水的温馨场面。
《巴黎圣母院》。
过度善良的女孩和过度丑陋听话的卡西莫多,过了度的东西,总是注定一个be。
“汉尼拔医生可不要污蔑我呀。我什么时候希望洛蕾莱死去?”病床上的女孩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来,她的笑容无辜,配上她苍白的脸色,倒显得英俊的医生像是污蔑无罪女孩的恶人。
汉尼拔亦是笑了起来,“阿诺忒,你是否有坦然面对你的内心?当洛蕾莱的血落到你的手上的时候,纠缠你的内心是快乐,还是痛苦?”明明该是个感叹句,他口气平淡地却像是在说着今天的天气,“你看,你给你自己的束缚以及枷锁已经消失了,那么接下来,你是会去寻找新的枷锁,还是释放积压了这么多年的死亡的尘埃?”
回应他的是少女握紧了被单的略带紧张的模样。
“但尘埃会被早晨的雨水被洗刷掉,不是么?”她眨了眨眼,细长的睫毛抖动着,似乎是陈述着主人无法安定的心绪。
“但你无法否认,你的视线所能触碰的地方,它们都是尘埃,没有什么东西能逃脱尘埃。”医生合上书本,伸出手来,他的手修长好看,几乎是在看到这双手的第一秒,阿诺忒就在想着如果能牵到这样的手,她的心绪该有多少不平静,“即使触摸不到,但你无法否认这四面八方,掌心手背,都是尘埃。”
尘埃无处不在。
死亡无处不在。
“但它们不代表死亡。”少女反驳道。
“阿诺忒小姐喝过糖水么?”
“当然。”
“在你极度口渴的时候,你喝下一杯糖水,你就会觉得它的味道就像琼浆玉露,甜美到醺然欲醉,可如果你现在在繁华的街市最好的甜品店里喝下午茶,你的面前却摆着一杯糖水,你只会觉得它比之白开水也毫无优胜之处。”医生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尘埃代表着什么?仅仅凭借人类的眼睛永远无法看透,唯一的办法是看它是落到了谁的身上,那它就带了谁的光辉。”
话音落下阿诺忒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这样说来的话,汉尼拔先生身上的灰尘有点多啊。”
她毫不避讳她知道他手上的那么多的人命案子,并且就这样直白地用语言暗示。
“阿诺忒小姐放心,我身上的这些尘埃不曾来自于你,也永远不会来自与你。”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旋即温声说道。
或许最动听的话莫过于一个杀人狂魔对你说,“我永远不会杀你”这样违背他的热爱的话了,深爱的时候,一个男人才会愿意为你克制。
【其实我自己都没get到动听的点【严肃脸(_)】】
“咚咚……”
那一瞬间,阿诺忒听到了她自己加快了无数倍的心跳,像是雷声一样在胸膛炸响。
这个男人有着让任何人心动的本事,只要他愿意去诱惑一个人,没有人能够逃脱他的掌心。
她不愿意逃脱,但更不愿意成为对方掌中的囚笼鸟。
“说起来我们的赌注该怎么算呢?我可没有亲手杀了洛蕾莱。”不想继续这个甜蜜陷阱一样的话题,阿诺忒转开了脸,“你在场,你也知道,她是被那个冒失的警察‘失手’杀害了。”
重音被落在了失手两个字上。
她可不信有这么巧合,那颗子弹会好死不死的,正好杀死了洛蕾莱。
运气什么的,都只是弱者的借口而已。
“但她却的确是死在了你的‘手中’。”男人提醒道,“你看着你满手的鲜血的时候,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感?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错觉,就好像是你亲手扼断了那个无辜女孩的生命,而你就像万能的死神一样,掌握着他们的生死大权,收割着这些孱弱的一无是处的弱者们的性命么?”
真是拙劣的文字游戏,但偏偏意外的难以反驳。
她没办法反对对方的话。
即使从理智上她清楚地知道她应该难过到痛哭,这才符合她的人设,并且那时候汉尼拔也在场,有他在,她也的确感受到了那种失去很重要的人的难过。
但是这些感觉,全都比不上她生出“我杀了人了”这一错觉的时候脑海中传来的汹涌的快意。
阿诺忒扯了扯唇角,“那么这就算是个平局吧?你的画我收下了,同样的,你也可以向我提出一个合理的要求。”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都会尽力去做。”
“要求?”男人轻笑了声,“阿诺忒小姐说笑了,此刻的要求,不免成了趁人之危。”
“这算是怜悯么?”
“当然不是。这不过是……目的达成后的小小放纵。”
阿诺忒再次做了这个同样的噩梦。
她已经被这个梦纠缠了很多天了,每天晚上闭上眼睛,陷入梦境的时候,她的眼前都是一样的场景。
仍旧是阴暗的地下室,被压制的动弹不得的少女,昏黄的灯光下是她洁白的*,她剧烈的挣扎着想要挣脱桎梏,可下一秒一声炸雷般的枪响将她送向了往生的天堂。
子弹炸开了她的额头让她流落出一脸的血迹,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仿佛是死不瞑目。
然后阿诺忒就醒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