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步爻廉问“邱纤”什么东西甜吗?其实是在委婉地问“邱纤”心情可好。
一般来说,只要天上没下刀子,“邱纤”都会点头说,好。
步爻廉如今问瓜子甜吗?本宫可以理解为他是在问我嫁给蓝奕好吗?
若我说不好,步爻廉难道还有势力带着本宫逃离皇宫?更何况,本宫从未觉得如此好过,如此美满过。
咦。之前老王说什么来着。
“徒儿,你现之心境,乃他彼之心境。何不以心换心,方得圆满?”
那时在本宫看来,即便和蓝奕在一起又如何,本宫迟早要离开,等到离开时,会因为曾经的相伴而承受不了失去的重创,更加痛苦。当初蓝奕在冬青镇选择诈死,大概便是本宫那时的心境。所以将心比心,本宫才能勇敢地走进蓝奕身边,成为他的皇后,成就自己的圆满?
看向步爻廉眼中隐约流露出的一丝期望。
我明媚地笑道:“这瓜子,比蜜甜。”
我的话令步爻廉眼中的那丝期望彻底暗下去。步爻廉对“邱纤”的心思,本宫很是清楚。曾经拥有时,他觉得“邱纤”只是一个傻乎乎的胖姑娘,他说什么,“邱纤”便信什么,满心满眼都是他。他看到“邱纤”对他笑,他便觉烦,恨不得“邱纤”彻底从他生命中消失。他的志向是考取功名,为大姜效力。可等到,真的如愿以偿,在朝堂上历经勾心斗角的暗涌后,他最想要的却是“邱纤”那一刻千金难换的真心。
若是“邱纤”还活着,她定会说,这瓜子比黄连更苦。
可此邱纤非彼“邱纤”。
步爻廉终是错过了“邱纤”的那颗真心。
神情黯然的步爻廉拒绝喝茶缓缓。他站起身,却在离开流玉殿之前说:“两年半前,当微臣拿着皇后所赠的盘缠来到晋城时,微臣遇见一位高人。高人说微臣脸上的大黑痣乃是煞星痣,若除痣便能平步青云。微臣闻言欣喜若狂,央求高人为微臣祛痣,但高人却又说,收之桑榆则失之东隅。微臣爹娘去得早,家中清贫,二十余年来微臣遭受镇上人的白眼。微臣那时唯一想的便是出人头地。若能入朝为官,平步青云,微臣不介意失之东隅。”
步爻廉说道此处,发出一声苦涩的轻叹:“这二十余年来,微臣虽无爹娘,却有那么一个人对微臣嘘寒问暖。她若是有吃的,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偷偷拿来给微臣吃。微臣永远不会忘记,为寻野狼为微臣做笔,微臣和她迷路被困在深山中。那地方别说野狼就连野果都不曾有。庆幸,她太贪吃出门前还用素油纸包了只鸡腿在怀里。在被困深山这三天里,她不吃不喝,却将那只鸡腿给了微臣。
后来有许多爱慕虚荣的女子想要爬上微臣的床。微臣便问她们,若是三日不吃不喝,会将唯一的鸡腿给微臣吗?
结果微臣将那些女子关在柴房中三天,三天后那些女子眼中却只有鸡腿,没有微臣。微臣也曾问过六公主同样的问题,被微臣灌醉的六公主却说,若是能够和莫庭在一起,她可以三十年不吃不喝。”
“……”
这简直是一只鸡腿引发的血案。
我默了默问道:“你所说的高人可是王御景?”
步爻廉却没回答我,他只是说:“这瓜子……甜就好
。”
谁知步爻廉前脚一走,蓝奕后脚便急急回了流玉殿。那深邃的眼中俨然弥漫着一股抓奸的意味。
正在喝茶的我看到蓝奕不经意间所流露出的不安,笑出声的我险些被茶水呛到。
我看向在朝堂上正襟危坐,如今却不太淡定的蓝奕咯咯笑道:“想要抓人,明日请早。”
“还有明日?”蓝奕挑了挑眉,低沉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我不过是恶趣横生,想要逗逗蓝奕,谁知他隔天竟派步爻廉去西北赈灾,分明是公报私仇,竟还义正言辞地说步爻廉清正廉洁,派他去赈灾,赈灾的银两绝不会被步爻廉中饱私囊。
我……只能甩他一记白眼。
原本封后这日晚上,我有一肚子的话想对蓝奕说,结果吃饱喝足后,我躺在床上便犯困。最后我便被蓝奕圈在怀里沉沉睡去。
翌日晚上,当我想要和蓝奕秉烛夜谈时,蓝奕却从桌案上到榻上再到龙床上,将我秉烛夜弹。
第三天,我琢磨为防止蓝奕化身饿狼,连张口的机会都不给我便将我吞入腹中,我便打算在用晚膳时极开始说。可这日,蓝奕却在御花园中设下宴席,御花园中秋海棠开得极美,但蓝奕染上醉意的目光却落在我的脸上,仿佛我比那秋海棠还美。
蓝奕深邃如墨的眼仿佛总能看穿我的心思,他握住我的手,眼中的深情宛如幽潭,他勾起一抹浅笑道:“我花开后百花杀,朕的玉兮自然比这万千秋海棠更美。”
蓝奕他难道没看到下面喝酒的群臣都在翻白眼。
可此时蓝奕闪烁着星光的眼中却只有我,没有御花园中的娇艳万千的秋海棠,没有高台下群臣翻起的白眼。
这天晚上蓝奕心情好,喝了许多酒。
说好的千杯不醉呢?
最后却醉得倒在我肩头上,跟蝉鸣似的不断唤我的字。
转头望向半眯着眼的蓝奕,我嘀咕道:“真想堵住你的嘴。”
“只能用嘴。”香浓的酒气喷洒在我的脖颈上,此时蓝奕的声音慵懒微哑。
还好他说话的声音小,高台下忙着吃吃喝喝的群臣并没有听到。
见我没动静,蓝奕蓦地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