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佑柠摇摇手中的十八骨檀香木折扇,摸摸脸上的八字胡,晃着将军步,自以为器宇轩昂地冲着前方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胡同不紧不慢地踱了过去。 胡同尽头,一个身着广袖琥珀色对襟齐胸,浓妆艳抹的女子正在招呼客人,远远地见着穿了身焦月色唐圆领的沐佑柠摇着扇子过来了,赶紧兴奋地丢下身边上一刻还亲亲密密地挽着的客人,千娇百媚地冲沐佑柠摆摆手中的真丝帕子撒娇:“哎呦,二公子大驾光临,令小店蓬荜生辉啊!只是,公子可有段时间没来过了,难不成是又有了红颜知己,就把我们群昨日黄花都给忘了?”那声音倚姣作媚,酥软人心,就连女子正上方那“醉仙居”金灿灿的大匾额也被这声音给魅得颤了颤两三颤。只可惜沐佑柠并非男子,这话听她耳中,只觉牙齿一酸,险些将晚饭呕出来。沐佑柠定了定心神,拿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踮起脚费力地搂住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鸨母:“哪能啊,妈妈您天香国色,偌大的燕京城除了妈妈您,在下可再找不出一个能及得上妈妈的人了。”“男人啊,都一样。”鸨母窝在沐佑柠怀里娇俏一笑:“油嘴滑舌!”“若妈妈这样说在下,在下可就要伤心了。”沐佑柠掏出一锭子,在鸨母眼前晃晃,“老规矩?”鸨母一把抢下沐佑柠手中的银子,笑得花枝乱颤:“自然是老规矩,咱们的倾倾姑娘早就梳洗好了,在楼上等着您哪。”沐佑柠满意地点点头,又递给保姆一锭银子:“有劳妈妈费心了。”“哪的话?甭说是一个倾倾姑娘了,就算是您二公子要这醉仙居,奴家也只有双手奉上的份啊!”“那要是我呢?”一个听起来颇为熟悉的声音在沐佑柠与鸨母背后响起。听了这声音后,沐佑柠眼角一抽,觉得头开始疼起来了。她故作潇洒地扇着扇子,回头冲身后那个按自己的计划本应在城郊山谷中喂蚊子的人,尴尬地笑笑:“呦,青兄!原来你也在这儿,可真是有缘啊!”“就是!就是!”耶律拓点点头,“有一句话说得好,‘千里姻缘一线牵’。你说对吧,红贤弟?”沐佑柠忍着心中的不悦,悄悄把耶律拓拉到一边小声询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耶律拓左右打量一番不远处灯红酒绿的醉仙居:“这醉仙居是你家开的?”“呸,你家开的!”耶律拓露出一个“啊哈,你上当了”的表情,咧嘴一笑:“既然不是你家开的,那为什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你不是应该在……”“哦~”耶律拓恍然大悟,“你是想说,我不是应该正被你晾在燕郊的山谷中喂蚊子吗?对吧?”沐佑柠呆呆地点点头。耶律拓白了她一眼:“你真以为我傻啊?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怎么可能会邀一个男子去人迹罕至的山谷看月亮?摆明了就是耍我玩好吗?还好我神机妙算聪明绝顶足智多谋智勇双全,掐指一算就知道你这是要背着我,一个人跑出去玩,所以我就……”“所以你就派人跟踪我?!”沐佑柠怒气冲冲地抢白道,“耶律拓,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做这种小人行径,可耻!”“说什么呢?我怎么用跟踪那种下九流的手段呢?我都说了我是掐算出来的。”耶律拓见沐佑柠生气,连忙解释,“你在信上说约我戌时去城外,一般到了戌时,城中的酒肆店铺都关门了。这表示你甩下我,不是去逛庙会就是去逛花楼了。可是今日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根本就没有庙会可以逛。所以我敢断定,你必定是逛花楼了。凭我对你的了解,你向来都是只去最贵的地方,敢问这燕京城还有哪家青楼能比这醉仙居更贵呢?所以,我就来这里守株待兔了。没想到,我还真逮到了一只兔子。”沐佑柠转怒为笑,上下打量了耶律拓一番,赞赏道:“想不到,你脑子还挺灵光。”“那是!”耶律拓一脸得意,“小爷我fēng_liú倜傥足智多谋武功盖世天下无双!可是我父王老是说我这都是随了他,怎么可能?如我这般阳煦山立,重情重义,有勇有谋的人怎么可能随了他那般暴虎冯河的莽撞脾气呢?你说是吧?”一转头,发现沐佑柠已经摇着扇子搂着鸨母走远了。耶律拓赶紧快走两步追上沐佑柠,搭着她的肩膀:“哎~贤弟,贤弟,你等我会儿呀!”沐佑柠把耶律拓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咸猪手扒拉开:“别靠我靠得这么近,一会儿本公子还要与姑娘们把酒言欢呢,要是让她们误会咱俩有龙阳之癖就不好了。”耶律拓看沐佑柠那一脸认真的表情,忍着笑轻咳一声:“贤弟想得还真是……周到……啊”“青兄过奖了。”“二公子,您可是有一段时间不来了,流倾还以为你把流倾给忘了呢。”刚一踏进醉仙居的门,一个身着绿桃色绮地彩绘花蝶纹齐胸的女子便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咱们还是老规矩?”只是这话虽是对着沐佑柠说的,可那双秋水脉脉的眸子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瞥向站在沐佑柠身边的耶律拓。耶律拓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便礼貌地冲倾倾点了点头。见那翩翩公子公子向自己打了招呼,两朵绯红立刻飘上了流倾姑娘精致白皙的脸颊。楚楚可怜,含羞凝涕的样子快要将周围其他男子的心都看化了。沐佑柠一眼便看出倾倾对耶律拓有意思,可奇怪的是,这平日里见着美人便会跟哈巴狗似的贴上去的耶律拓却似乎并没有将可以称得上倾城绝色的流倾姑娘放在眼中,只是打过招呼后便不去注意她了。看来美人有意,公子无情啊。见流倾姑娘吃瘪,沐佑柠露出一个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