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桑循着声音看去,竟然看到多日不见的耶律钊。

耶律钊站在一家名为王记的粥摊面前,狷狂的俊脸比往日多了三分阴沉,目光阴鸷地看着粥摊老板。

然而,他的命令下了,随行的人却没有马上执行。

大清早,突然看到耶律钊,陌桑心情顿时不好,不禁暗暗冒火。

目光冷扫一眼宫悯:“宫大人,这个怎么跑出来了,他不是被软禁在驿馆吗?怎么跑出来了。”真史改不了吃屎,居然当众调戏良家妇女。

宫悯瞥了陌桑一眼,放下手中的搪瓷匙,从袖中拿出一方白帕,轻轻拭一下嘴角,握在手中,面无表情道:“北堑帝愿意用阳关、玉门、龙城三座城池中的任何一座来换他的自由,陛下没有理由拒绝。”

“这三府城池,三选一!”

陌桑眼眸闪过一抹讶然:“他们是不是集体脑袋进水呀?把他们圣女送到天香楼当舞娘多划算。”

阳关城的土地肥沃,玉门城内盛产白玉,龙城可是北堑国天然屏障,失去这道屏障,大鸿的军队以后可以长驱直入北堑腹地。

“所以……。”

宫悯淡淡提醒道:“耶律钊最近火很大,容华郡主最好别招惹他。”

意思是,人家将要因为一次愚蠢的行为,一个没有用的女人,失去一座重要的城池,他们占尽便宜最好别卖乖。

陌桑眼珠子一转,挑一下眉:“北堑国赔我们大鸿一座城池,是为了救耶律钊的性命,那是两国的事情,但是他陷害本郡主的事情,本郡主还没有跟他算账呢。再说,本郡主还是比较希望北堑国的大司命,一代圣女到天香楼当花娘。”

说完,大步朝耶律钊的粥摊走。

上官尺素眉头一皱,没有多作考虑就匆匆跟过去。

颜惑抢过宫悯的帕子抹一下嘴巴,也匆匆追上去。

宫悯无奈地看一眼空空的手,扔下一块小碎银,两手负在身后不紧不慢走过去,一副准备看戏的模样,下一秒却被陌桑的动作惊得瞪大眼。

陌桑走过去后也不打招呼,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猛地抬起腿往耶律钊屁股上狠狠一踹。

此时,耶律钊的注意力,全在粥摊老板水灵灵的女儿身上,根本没有注意背后有人靠近,自然也没有任何防备。

粥摊老板为保护女儿,已经拿起船杆把船撑离岸边有一丈多远,所以……只听到扑通一声,耶律钊一头栽入江中。

陌桑听着耶律钊大声呼叫的声音,眼睛中露出一抹不屑:“原来是只旱鸭子。”十分优雅地收回脚后退几步,趁耶律钊的侍卫忙着救人,不紧不慢地离开案发现场。

看看陌桑,再看看水中挣扎的耶律钊,上官尺素愣了愣。

颜惑漂亮绝伦的嘴角抽了抽,见过暗算人的,没见过暗算得这么光明正大的。

宫悯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眼皮子狠狠地终于跳了跳,这小丫头阴损起来真是让人防不胜防,连耶律钊这样的人物也栽在她手上。

见耶律钊已经被人拉上来,让人在暗中盯着,便若无其事回到望江楼,正好看到上官尺素教训陌桑:“跟你说过多少次,忌辛、腥、酸、辣,你总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眼下就要入冬,看到你到时怎么熬过。”

陌桑想了想,满不在乎地笑笑道:“以前大哥经常对我说,今日不知明日事,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言不负此生不负自己,所以酒要大口的喝,肉要大口吃,谁知道明天还有没有机会呢。”

蓦然听到这番话,上官尺素脸上冒火的表情突然淡了,脑海里闪过昔日与陌家三兄弟在一起谈天说地的画面。

而颜惑突然听到陌桑说出这样一番意味深长的话,不禁为她的潇洒豪迈喝采,这几句话可以跟那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还”媲美。

大声喝彩过后,却是莫名的心痛,若没有亲身经历生死别离,若没有亲眼看到过死亡,是不会像这般懂得珍惜生活,懂得及时行乐,陌桑却恰好在豆蔻之年经历了这些事情。

刚才她的一番话,是对人生的大彻大悟,是看破了万丈红尘……

宫悯看一眼陌桑,表情依然是淡淡的,只是目光更加深邃,深邃得像两个黑洞,像是陌桑吸入洞中仔细研究。

上官尺素身为医宅最清楚陌桑的身体状况,无奈道:“不过是让你吃得清淡些,清理肠胃,你至于说得自己这可怜吗?”

“你给我吃半个月没油没盐的草看看。”陌桑马上冲他哄一句,扁着嘴巴瞪着他。

“什么,没油没盐,我只是交待他们,让你吃清淡点,没说不放盐不放油,不让你吃肉,你的身体就弱,什么都不吃……”

“本郡主一会儿回府,就把弥月的耳朵切下来红烧。”不等上官尺素说完,陌桑就火冒三丈道,该死的弥月白白害她吃了半个月的草。

三人面上不由一愣,陌却不等他们回过神,继续大声道:“颜惑公子,你跟老罗是不是很熟,让他明天早上送十篓八篓蟹、大河虾到陌府,还有新鲜的河鱼也送上几尾,再把你们望江楼招牌菜,送一桌到陌府……”

“桑儿。”

见陌桑越说越过份,上官尺素怒了。

陌桑马上笑眯眯道:“放心,这些不是给本郡主的,而是给三叔和表哥接风用。”

宫悯听到,看着她淡淡问:“容华郡主,你就一点也不好奇,耶律钊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江边吗?”

陌桑的眸光一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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