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李寻等在广元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又再次从广元出发。
车子先走省道,然后绕到小公路,再绕到山路。
最后,车到了一个小镇子,能让车子通行的山路也没了。
众人将车子留在原地,留下司机守着车子,其他人纷纷下车步行。
从镇子里走了三十分钟的山路,一行人来到第一个目的地,张家沟村。
快到张家沟村的时候,许倩云给张家沟村的村支书打了一个电话。
所以,当李寻等人到张家沟村时,村支书张存进就已经等在村口。
张存进是一名六十来岁的老人,长得干巴巴的,但很精廋,一名典型的老山民。
看到李寻等人,张存进很激动,他不停地唠叨:“唉,真是辛苦警察同志们了,你们特地从中央下来,这么大老远的来帮我们找走失的娃儿。”
李寻看了一眼许倩云。
许倩云努努嘴。
李寻当即明白了,这是许倩云在用假身份呢。
真要告诉这些山民,他们是国安的人,恐怕不了解国安背景的,不一定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而听过国安名字的,则会被彻底吓坏。
在这些平民百姓眼中,警察反而才是王道。
张存进一边唠唠叨叨,一边带着李寻等人来到村子里的一户人家门口,“这就是张铁柱家,他家的女娃儿,一个半月前走失了。”
门虚掩着。
张存进带着李寻等人进了院落,就扯开喉咙叫:“铁柱,铁柱媳妇,你们快出来,公安局来人了。”
张存进这一叫,房里就有人激动地喊:“啥!警察来了?是我家静妞找到了么?”
这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然后,房间里就有些乱了。
“快快快,我们出去看看。”
一阵桌椅移动的声音。
接着,两个三十来岁的,一男一女的村民率先冲出了房间,后面又跟出来两名六十来岁的老人,还有一名刚学会蹒跚走路的小孩,也躲在门口,靠着门,拿着畏畏缩缩的眼神看着李寻等人。
看来这是一户典型的老少三代同居的人家。
那三十来岁的年轻男女,显然就是张存进口中的铁柱夫妻。
看到李寻等人,铁柱媳妇激动地问:“你们是县里来的警察同志么,你们是找到我家静妞了?她人呢,她人呢?”
她目光急切地四处张望着,可惜却没在人群中发现她的女儿。
她再看看李寻等人,希望能从李寻等人眼中找出哪怕是一线希望。
可惜她没有。
于是她意识到了一些东西,突然就变得绝望了。
从绝望到生出希望,再从满怀希望到彻底绝望,一切就发生在这转瞬间。
她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哇……”
这么大的一个女人,就这么当众张口痛哭了起来。
这是嚎啕大哭,哭得真是太悲切、太伤心了。
“静妞啊,你咋还没回来呢,你这是去哪里了呢,妈想你啊,妈想死你了……”
她一边哭,一边绝望地用手捶着地。
她这一哭,身后的两个老人也开始止不住地抹眼泪。
但是眼泪又怎么止得住?
瞬间,两个老人都是老泪纵横。
那刚刚学会走路的娃儿,也突然放开了门柱,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抱住许倩云的腿,奶声奶气地哭着说:“警察阿姨,抓坏人,帮我找回姐姐……我要姐姐……”
许倩云的眼睛也有些红了,她先回头看了一眼李寻。
李寻沉着脸,却没说话。
然后,她又慢慢地蹲下身子,安慰小娃娃:“小朋友放心,我们会找回你姐姐的。”
但这安慰是如此地乏力和空洞,小孩抱着许倩云的大腿不肯放,似乎生怕放手了,姐姐就永远都找不到了。
然后就是沉默!
现场除了铁柱媳妇的嚎啕大哭,两个老人在低声抽泣,所有人都是沉默,气氛非常地压抑和沉闷。
李寻的手紧紧握着,拳头上青筋凸显。
一直以来,他都听说过很多小孩被拐卖的事,也很愤慨这个社会存在拐卖小孩的人贩子,存在贩卖人口这样令人痛恨的肮脏事情,但即便如此,他其实也都没什么太大的直观感受。
直到真正面对走失小孩的父母家人,感受到他们发自内心的痛苦,才有了感同身受。
孩子走失,对一户人家来说,简直是天都要塌下来了。
边上的张存进叹着气,他走到张铁柱身边,轻轻说:“铁柱,你叫你媳妇别哭了,这些不是县里的警察,是国家特别派来的,专门调查这个案件的警察,听说是国家专项立案,一定要破了这个案子,找到失踪的孩子,他们是来了解信息的,你就好好配合这些警察同志吧。”
张铁柱红着眼,点了点头。
他上前扶起嚎啕大哭的媳妇,让两个老人搀扶着,进了房间。
张铁柱的媳妇,已经快哭得快晕过去了,没人搀扶,恐怕她爬也爬不起来。
然后,张铁柱转头对着李寻等人说:“警察同志,你们有问题就问吧。”
其实,李寻等人在来的路上,已经调阅过警方之前的笔录了,但这显然是不够的,他们需要重新确认,寻找新线索。
李寻回头看了一眼谭雅,她明白李寻的意思,点了点头,上前几步,问道:“铁柱,你女儿静妞是什么时候走失的?”
“一个半月前,新学期刚开学四天,我记得是星期五,她从镇里小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