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蓉冷笑，
勉强吐出两个音，虽神情愤恨，但也不过强弩之末，并无任何威慑力。
岑振东躺在病床上，脸色青白，胸膛却急剧起伏：“你……滚！”
同样的夜，医院病房。
岑蔚然被撞得头晕眼花，恍惚间，便觉温热的液体涌出，在男人最后一记猛撞下，她尖叫一声，旋即眼前黑沉，彻底失去了意识。
“跑！我让你跑！”刀疤脸拽着长发，用她的额头去磕地面。
就在她以为逃出生天，开始直起腰奔跑的时候，男人大喝一声，从身后扑上来，将她按倒在地。
岑蔚然长吁口气，猫着腰往后移。
男人却并未发现她，骂骂咧咧走开，寻往另一处。
她认命地闭上双眼。
“……三！”
拳头攥紧，手臂青筋暴突。
“二。”
岑蔚然咬紧下唇。
“一。”
“我数三声，你要是再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刀疤脸在草丛里乱翻，被锯齿状的叶片割破脸颊，血珠顺着腮边淌落，似恶鬼般可怖。
她全身僵硬，手脚冰凉。
“别躲了，我已经看见你了——”
男人的咒骂声夹杂着费力的喘息靠近，岑蔚然不自觉屏住呼吸。
比人还高半个头的杂草将她隐匿其中。
眼看男人就要追上来，她躬身一跃，钻进旁边的灌木丛里。
“你给我站住！”
岑蔚然不再开口，这里像是郊区，越是安静，就证明越是偏僻……
回应她的，却是呜咽的凉风和空旷的回音。
“救命——”她出于本能呼救。
刀疤脸一只手捂住胯下，猛追不舍。
岑蔚然顾不上被石子磨破的膝盖，赶紧爬起来，撒腿开跑。
“啊——”惨叫一声，“你个贱货！”
刀疤脸目露满意之色，拖她下车的时候，被岑蔚然一脚踢中胯下。
岑蔚然全身僵直，右耳一阵嗡鸣。
男人拽住她的头发，眼底凶光毕现：“给老子消停点，再动就他妈直接撕票！”
啪——
“放……唔……”手脚并用，开始剧烈挣扎。
男人从前座窜到后面，手脚之快，根本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
“唔——”
“你的问题太多。”言罢，直接用手来捂她的嘴。
“是谁指使你？”岑蔚然目光冰凉。
男人嗤笑。
“我跟你无怨无仇。”
听见对方喊出自己的名字，岑蔚然心头一跳，指甲嵌进掌心，疼痛袭来才让她勉强维持镇静。
刀疤脸闻言，怪笑两声：“你不用认识我，我认识你就行——岑蔚然。”
对方既然敢在这里停车，就说明不会有人来，她就算喊破喉咙也没用。
“我不认识你。”岑蔚然双手握拳，竭力遏制尖叫的冲动。
“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你不觉得太晚？”司机从驾驶座转过头，盘踞脸上的刀疤从额角蜿蜒至同侧鼻翼。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的寂静，远处传来几声狗吠。
吱嘎——
来不及懊恼，她沉声质问，脊背绷得笔直。
“你是谁？！想做什么？！”
“这不是去火车站的路！”岑蔚然反应过来，伸手去拉车门，纹丝不动。
三十分钟，车还在向前行驶，从窗户望出去已经看不见景物，除了车灯光柱之外，周围一片漆黑。
看着窗外倒退的景物，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火车站。”
“小姐，要去哪儿？”
等反应过来，她已经坐上一辆出租车。
她好想回家……
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多的解释也无法将那一瞬间的绝望驱逐，就像一根插进肉里的倒刺，外人看不出来，但痛感只有自己明了。
她知道，就算修修补补，也不再是原来的模样。
殷焕和其他女人亲吻纠缠的画面一遍遍闪过脑海，心口仿佛破了个大洞。
却说岑蔚然憋着心头一口气冲出夜总会大门，看着茫茫夜色，她竟不知何去何从？
蓦地起身，很快，传来关门巨响。
一股恐慌攥紧心脏，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从生命中剥离。
“不……不会的……”殷焕掩面，掌心之下看不清是何表情，但颤抖的身体和喉头发出的破碎哽咽还是出卖了真实情绪。
好聚好散……
如果你出轨了、变心了……咱们好聚好散……
所以，最后是他亲手毁了这一切？
可她还是选择不离不弃，按照当初那句话，什么都忍了——他的落魄、他的粗鄙、他的一切恶习。
原来，从一开始她已经对自己失望。
时至今日，殷焕才惊觉，那个眼神的涵义——失望。
而他的然然呢？只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你想都别想！”霸道又张狂，却没有给她任何承诺。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她说，“殷焕，我什么都可以容忍，只有一点——不忠！无论身体，还是真心。如果你出轨了、变心了请趁早告知，咱们好聚好散。”
他突然想起，当年两人顶着压力走到一起，然然说的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