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头男女的喘息声清晰的传出来,月姨娘身子一软,整个瘫倒在了门口。她眼里泛着泪光,脸色青白一片,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早已掐出一片红痕。她的尽心谋划,她的机关算尽,竟然,竟然就这样便宜了他人。
她敢现在撞门而入吗?她不敢,里头的男人,是大阿哥,是她的天,更是她的主子。他想收用谁就收用谁,少奶奶尚且无法置喙,更何况她,她算什么,一个小小的姨娘,一个卑贱的奴婢罢了。
强撑着站起来,小丫头扶着她,跌跌撞撞,早已没了来时那一片绮念心思。只剩下被背叛后的愤怒和不甘,还有为他人做嫁衣裳的耻辱。
“姨奶奶,我们该怎么办啊。”小丫头早就哭的不行了,完全失了分寸。
月姨娘又何尝不是如此,冷笑一声,“怎么,现在就想攀了高枝弃我而去了。”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小丫头赶紧磕头,哭的几乎接不上气来。
“给我滚下去。”月姨娘看她这个丧气的样子,越发来气,一脚踢上去,正中她的额头。
小丫头捂着额头,哭着跑了。
月姨娘这个时候也懒得在乎她了,躺到床上,捂着胸口一口一口的吸着气。眼里凶光毕露,狠不得立刻长出一对獠牙,吃了宝珊和宝心这一对狼心狗肺的姐妹。
第二天,大阿哥清神气爽的带着山家父女和乌兰划了船出去采莲蓬,山老在船中垂钓,乌格和山溪拿了网兜捞网,弄得袖子都湿了,还乐此不疲。
月姨娘整理了精神,要去见宝珊和宝心一面,当面质问他们拿他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当什么。
宝珊和宝心不见了,没人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文筝和文风看到月姨娘均是低下头,不敢对视一眼,更不敢出声一句。
他们几个也算一块长大的,虽然内外院分着,但这些年,哪里会没有情份呢。就是文筝和文风,在不知道宝月会当上姨娘的时候,谁不在心里想一想未来的娘子,会不会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个呢。
“看你们,咱们几个好歹是一块长大的,我到了庄子上,大阿哥不带着,我也不敢出门。只能找他们两个说说话,要是他们真犯了什么事,也好叫我知道,求情我没这个面子,送一口水一口吃食,总是可以的吧。”月姨娘敛身福礼,文筝和文风均错开步子避开了。
“不是我们不说,是连我们都不知道。昨天晚上还见他们服侍,今天早上起来就没见着人了。大阿哥不说,我们哪里敢多问一句。”文筝回了一句,送走了月姨娘。
见不到人,月姨娘哪里甘心,撒了银子下去,她就不信,这里不是王府,小小一间庄子还能藏得住人。可见鬼的是,银子撒出去不少,就是找不出人来。
反倒是庄子上有桩喜事,有个农人娶了媳妇,大家伙闲时去喝了喜酒,很是欢喜。但这事哪里会放在月姨娘眼里,根本懒得过问一声。倒是听说乌兰格格还随了礼,叫人送去了一些东西。
临走的时候,宝珊和宝心总算出现了,却是来给大阿哥送行的。宝珊已经挽了妇人的发髻,身后跟着的是个农家汉子,齐齐给大阿哥磕头。
“你们即已结为夫妻,就好好过日子去吧,稍后我会让人给你送份嫁妆来,好歹伺候我和少奶奶这些年,不会让你就这么嫁过去。”
大阿哥之所以说这么多,还是说给她身后的男人听的,别以为这种情况嫁过去,就能随意对待,不管怎么说,宝珊都是伺候过他的丫鬟。
宝心还是一身丫鬟打扮,却是脸色凄苦,后头站着一对农人夫妇,刚认了宝心作干女儿,以后就留在庄子上,嫁娶由这对夫妻作主。
月姨娘偷偷从马车看出去,心惊不已,再也没有想到,大阿哥收用了宝珊却根本不敢留她,而是直接送给了当地的农家汉子。她即想笑,笑宝珊一场算计落了空,又想哭,哭大阿哥薄情寡义,连自己的女人都不敢护。
不管怎么说,月姨娘还是觉得少了一份威胁。至少,她是有姨娘身份的,用不着担心宝珊这样的下场。
王府的兆佳氏知道他们回来,特意召了黛玉过来问,“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这才几天时间,最热的日子还没有过去呢。”
“是啊,儿媳妇也觉得奇怪呢,怎么回的这般早。”黛玉哪里知道,她根本没想过去插手他们回来的时间。难得松快一些日子,不管乌兰还是山溪,她都不愿意为了自己的理由,打扰他们的快活日子。
“原来儿媳妇也不知道。”兆佳氏根本不信,她先入为主的认为,一定是黛玉用自己的肚子为理由,叫大阿哥早些回来。
外头的小丫头跑进来报信,“大阿哥带着大家进府了,这会儿只怕快到了。”
兆佳氏起了身,黛玉扶着她,两人还没走出院子,已经听到了弘云的声音。
“外头热的很,快叫额娘他们不要出来,我们已经到了。”
“这孩子,倒是孝顺。”兆佳氏笑了,又和黛玉回转了,等着他们进屋。
一群人进来,给福晋请过安,便一一打发他们回去休息。只剩了弘云,拿眼睛去看黛玉。
“你媳妇好着呢,昨儿太医才刚过来请了脉,说是脉相平稳,一点问题都没有。”兆佳氏似笑非笑,看着儿子的反应。
“那就太好了,若不是府里有额娘关照,儿子也不敢离开这么久。”弘云笑眯眯的,好像黛玉真的不曾跟他抱怨过什么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