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晴的眉梢动了动,然后不动声色地拿冰冷的眼神一扫,便见覃涵的面色一变,瑟缩到了覃依身后。
“六儿,”老太君握着覃晴的手问道:“听说昨儿诗会上比试琴艺你没上去?”
“是。”覃晴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的自小请了那么多名师,都夸你的琴艺好为何昨儿不上去露一手,这可与你争强好胜的性子不同啊。”老太君虽问着,可眼睛却不曾瞧着覃晴,只是一下一下抚着覃晴的手。
覃晴照样将手腕子上的红印露了出来,“回祖母的话,六儿可是真想上去的,只是这手腕上的印子还在,若是叫人看见岂不是丢丑。”
老太君看着覃晴手腕子上那些红印,淡淡的,并不是很深,眸光不由得微沉了下,道:“这印子已是浅了,用粉盖盖就是了,六儿平日里向来是最聪明的,如何想不到这些?”
闻言,一旁听着的覃依等人已是面露讥讽,覃瑜瞧着覃晴手上那淡淡的红印子,冷冷一笑,“妹妹这是藏拙,不让人见识呢。”
覃晴感觉到老太君投在她手上的目光更冷了,便抬手拉了另一个袖子起来,只见袖子下的手腕上一大片红色的疹子,布在那雪白的肌肤上只看得人触目惊心。
“祖母……”覃晴的鼻子一酸便红了眼,却偏生又忍住了没掉下泪来,“六儿是……是真不能弹琴啊……”
在这宁国公府中,老太君只重视两个姑娘,一个是大房嫡出的大姑娘,一个便是二房嫡出的六姑娘,从小便是精心培育,只求将来能开花结果,成为宁国公府最好的棋子。
覃晴曾经也不懂过为何大姑娘会被毫不犹豫地送进宫里去,直到她遭遇悔婚,哪怕以姨娘的低贱身份都能毫不犹豫地将她送进裕王府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老太君是真的宠她们两个嫡出的姑娘,也是真要那她们做棋子。
是以,如诗会这种应该嫡女出风头,让老太君看到培育的花儿开花的时候,她竟然将机会给了旁人是绝不能忍受的,况且还是那个她从来寡恩少怜的二姑娘,一个并非经她手培育的庶女!
“哎呀呀!”老太君的神色蓦地一变,看着覃晴手腕上的疹子惊道:“怎么成这样了?上回不是说好了吗?哎哟我的心肝儿哟……你怎么也不说!可曾找大夫看过?”
“已经看过了,”覃晴点了点头娇媚的面容上一双明眸带泪微微颤动着,只叫人看了心中怜惜。
“大夫怎么说?”老太君急忙问道。
覃晴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抽泣,“只说半年内是好不了的。”
“这可怎么好!上回不是说已经好了吗,怎么又起来了?”老太君看着覃晴那布满手腕的疹子,只觉着自己的肉也跟着疼了。
覃晴抹了一下落下来的泪珠,“六儿也不知道,大夫也没说。”
“哎哟我的心肝,可是受苦了……”老太君抓着覃晴的手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是真为了覃晴心痛。
覃晴趁机扑进老太君的怀中哭道:“祖母……六儿……六儿是真的想在诗会上给祖母……给祖母争光……”
老太君搂着覃晴,冷冷看一旁看热闹的覃涵等人一眼,拍着覃晴的背道:“好孩子别哭了,咱们还有明年的诗会。”
覃晴点了点头,依旧扑在老太君的怀中,哭了老一会儿方才停下来,红着眼睛抽抽噎噎。
“六儿也不必太伤心,咱们六儿的底子在那里,总是有机会让人知道我们六儿的厉害,晚一年也无妨。”老太君安慰道。
“嗯。”覃晴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好了,”老太君伸手拂了一把覃晴额前的碎发,“回去吧,好生养着,想要什么就和祖母说。”
“嗯。”覃晴点了点头,起身行礼“六儿告退。”
“去吧。”老太君目光慈爱地看着覃晴退下,然后转头看向覃涵等人,眸光倏然就冷了,“你们也退下吧。”
覃瑜等人都叫老太君的眼神看得心中一惊,慌忙低下头,“是。”
“姑娘。”出了老太君的院子,一直等在外头的浅春和浅夏便迎了上来,轻声问道,你怎么哭了?”
覃晴抹了一下发红的眼睛,“没事儿。”
“姑娘……”浅夏低头看了看覃晴叫袖子盖住的左手,昨儿一回府覃晴便叫她偷偷去下等的奴婢婆子那里弄了些劣等的香料来搓在了手腕子上,可是将她们吓了一跳。
“抹点药过两天就好了。”覃晴浑不在意,她早就想到了老太君绝不会置之不顾,是以老早想了对策,只是问道,“你们可问过了?”
“是,”浅夏道,“昨儿回府没多久,傍晚的时候,老太君就暗暗穿了二姑娘问话呢。”
覃晴闻言,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果然老太君是不能忍受四房有出头的机会,若是覃依覃涵也就还好些,毕竟是大房是她嫡出的,而三房和四房都是庶出的。
“姑娘可要去二姑娘的院子?”浅夏问道。
“不了,回去吧。”覃晴道,既是还要在这宁国公府待着,那么覃韵就要早些适应老太君还有其他的几房,毕竟她若想要找个好人家好好嫁出去,是不能再像曾今那样缩在自己的院子里了。
过了老太君的那一关,覃晴在府中安生地过了几日,便又有了一件事情,温氏要给覃子懿选婚事了。
其实温氏想张罗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