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一声!震天响的炮竹似乎要刺破她的耳膜,姜成瑾连忙捂住耳朵,而紧闭的眼角似由哭过的痕迹。
外头热闹哄哄,无数人在道喜。
“恭喜三公子啊!”
“三公子有福啊!”
姜成瑾偷偷掀开喜轿帘子的一角,只见前头那人身着大红喜袍,骑着高大骏马,正朝路边的百姓拱手拜谢:“谢谢!谢谢!”
“无耻之徒!”姜成瑾恨恨地骂了一声,又气又无奈地甩下帘子。
十里红妆,八抬大轿。这原本是姜成瑾梦寐以求的成婚景象,今日确实实现了。
理想夫君,举案齐眉。这原本也是姜成瑾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然可笑的是今日娶她之人却是个无耻下流的纨绔公子。
……
大街上,男女老少分列在大街两旁,他们口里无不说着吉利话。倘若有口才不错的,孟家撒花撒钱的丫鬟便会上前给一碎银子。
而轿子外头,姜成瑾似乎还听到两个随行的喜娘嘀嘀咕咕的声音:
“这三公子出手真大方啊!”
“可不是!谁不知道孟三公子惯会使钱的。”
“就是就是,姜小姐嫁给他今后的日子自然不愁吃穿。”
“不愁吃穿有什么?姜小姐也是大户人家的闺女,主要是这三公子是个花花肠子…”
听到这儿,姜成瑾再次无奈地闭了闭眼。她只恨自己没有勇气逃脱,又不忍让父亲伤心。
便说这位娶了姜成瑾,又叫她怀恨在心的男子是谁呢?
此人便是宁城孟家的三公子,孟惠。
且说这孟家,乃簪缨世族,到这一代由长房嫡子孟林袭了官。孟林生有三子,大子孟容颇有出息,乃是前几年的金科状元,也做了官。次子孟礼才华横溢,五岁便能作诗,如今也算得一号人物。
只是这孟林的第三子,也就是今儿成亲的新郎官。他的‘名气’在宁城却远远盖过了上头两位哥哥,别的不出名,fēng_liú最出名!
且此人,自幼厌文拒武,二十来年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也道孟府财厚经得起折腾,他便整日里只喜得斗鸡走狗,跟那些个好赌好嫖的公子哥儿们厮混。
可便是这样一个人,却生得是金玉质般的容貌!
而自古来,貌姣者先得人心。这三公子虽花名在外,却也有无数慕其貌的女子为之倾心。
但今儿却有一人,心里对他却是讨厌至极!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儿大红花轿里头坐着的新娘子……
因先头有孟老爷逼迫孟三公子成婚,而三公子却闹了场绝食抗娶。于是人都以为他这样一个在外疯惯了的人,怕是月老不会轻易牵线的。故而,当几个月之后孟家亲友忽然接到三公子娶亲请帖时,无不吃惊,无不各种猜想。
而如今三公子竟能大喜大乐地娶了妻,这姻缘又是如何起的?
原因便要扯到三月前,孟惠同一行酒肉朋友乘坐画舫游玩于宁松江上。这江头是宁城,江尾是松城。当画舫行至松城一带,有人便听得远处有女子笑声。
其中一公子亦是fēng_liú人物,忙命船家循着笑声驶前。驶一半忽有小峰挡住,画舫过不去,偏得那些个莺歌燕语般的笑声却是越来越近,如此近在耳边的美妙叫这等人哪里耐得住?
而这行人其中也会些三脚猫功夫的,便一个带着一个爬上了小峰顶。一上了小峰顶,这些fēng_liú公子都愣住了!
原是那岸上翠绿之地,竟聚了二十来个女子,有人看景描画,有人执笔望江而思。其中亦有丫鬟打扮者,亦有小姐打扮者,可谓是千娇百媚各有不同。
孟惠与众公子一同,偷偷爬在石头上看。只是小峰陡峭,他怎么挪位置都不舒适。好容易找了个视野极佳的位置,可他一抬眼望向岸处,却被一道忽闪忽现的光逼地两眼模糊。待他几番抬手遮挡,几番调整位置之后再定睛一看,却被那闪光晃动之处的美人夺走了魂。
“听说松城多美女,今日一见果然不虚传。”一公子说着,回头见孟惠也看的两眼呆愣,便拿他趣道,“你不是说你要寻的人物只可天上有?怎的这等凡人女子也能入你眼不成?”
还真别说,当下偏有一人真就入了他的眼!
好比万花皆无色,却独她立枝头。
二十来个女子中,有一姑娘拿着笔站在江边,她时而转身时而转头,发间不知别着什么钗饰,在阳光底下竟晃眼无比,晃地人头晕脑胀。
待孟惠定下神来,却看那姑娘靥笑如娇花,唇绽似樱颗。秀发绕玉带,黛眉捧鹅黄。再看那姑娘纤腰莲步拾皱纸,皓腕玉手执笔来。
“我要娶她!”孟惠眼神坚定,语气笃定地说!
“啊?孟兄可是酒劲未过?”
“哈哈哈!孟兄看中哪个姑娘了?我怎么看岸上每位姑娘都差不多啊!”
“孟兄醒醒吧!你的仙子不在这儿,你应该往上看!”
“你们懂个屁!老子的仙子下凡来了!”
“哈哈哈!”
孟惠此话引的一行朋友纷纷取笑,他自己虽也跟着笑笑。可无人知道,他已在心中打好了如意算盘。
……
旧事暂且到此,且说今日娶亲之热闹。
孟府的送亲队伍终于到了孟府大门,鞭炮声再起!当真是欢声引动酒杯倾!
可那花轿中,姜成瑾眼含泪,齿咬唇,神情与心境,都与当下的欢喜格格不入。
“新娘子来咯!新娘子来咯!”
花轿落地,喜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