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斩的,我不过说说而已,原是想唬唬她,让她收敛下罢了!”说话间,孟惠忽然沉下脸来,少顷嗐了一声,略有些怒意,“二哥真是倒霉!怎么就跟这种人订了亲!”
姜成瑾不由得一愣。
少顷梨香端了水来,让孟惠洗了手擦干净脸和脖颈,她这才纳闷地说:“先前你们不还一直夸那樊姑娘很仗义么?怎么如今却这样说她了?我看就算她性子粗狂了些,但毕竟她是二哥的心上人,你不应该这样说。”
哪知孟惠听言,却忽然笑了起来,末了还一脸无奈之色:“二哥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你也看出来了,她同样也不待见二哥,只不过他们两个将来成婚是必然的,眼下能好相处就好相处罢了。二哥跟她是从小就订了婚的,要不是我五岁才进府,恐怕如今跟她定亲的就成了我了!你是不知道,她十四那年第一次来府的时候,见了我忽然就发了疯,摔杯砸碗地说要跟二哥退亲,要跟我定亲,我当时吓得三个月不敢回家。后来是我爹写信给了樊将军,樊将军来人将她带走这才了了事情,此后也没有再提过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姜成瑾恍悟,怪笑道,“难怪我说她怎么一进府对谁也不和气,偏对你就这么亲呢。”
梨香将地上的脏衣服拿了出去并带上门,屋里便剩孟惠和姜成瑾二人。
孟惠见无人,忙上前一把将她抱住,笑嘻嘻地说:“谁都不敢得罪她,我又怎么敢让二哥难做呢?”
“一身酒气!”姜成瑾捏着鼻子,身子往后倾,“既然如此,少不得要对那樊姑娘客气些了。不过,那条蛇是谁斩的?”
“二哥。”
“什么?”
“我正想说这事儿。”孟惠松开她的腰,反之拉着她的手走到里间床边坐下,叹了一声说道,“今晚二哥好像失常了,平日里他可是个闷葫芦,从来不会反抗。可是,才刚我正跟樊淑凰争着处置那条蛇,不料二哥忽然过来夺了我剑,二话不说就把蛇头给斩了,溅了我一身的血。”
“别说了!”姜成瑾听得浑身战栗,忙捂住了耳朵。
“别怕别怕!有我呢!”孟惠见她害怕,趁势揽她入怀,轻声安慰道,“瑾儿不用害怕,那蛇又不是我们杀的,也不是二哥杀的,就算它的魂要找人报复,也该找樊淑凰去,谁叫她把蛇带进府里的。”
“蛇有魂魄吗?”姜成瑾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书上不是说蛇若活久了会成精。”
“对!是会成精!”孟惠顺势接过她的话,又绘声绘色的添了一番,“尤其是今晚那条蛇,又粗又长,恐怕已经是蛇精了。听说妖精是杀不死的,而且蛇属阴,肉身死了后,它们的元神就会找阴气重的人附身,为祸人间。”
姜成瑾惊恐地问:“那它会附二哥的身?”
孟惠认真道:“二哥是男子,男子阳气重,蛇妖不敢附身的。樊淑凰虽是女子,可她戾气重,又是将女,蛇妖应该不敢附她的身。”
姜成瑾咽了咽口水:“那会附什么人的身?”
孟惠盯着她的眼睛,半晌后认真地答道:“按书上说,应该会附寻常女子之身。”
她定了定,一时惊出一身冷汗来。孟惠见她脸色不佳,猛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吓唬她,忙又握住她的手,急道:“别怕瑾儿,晚上我陪你睡就好了,我是男人,阳气重,那些东西不敢靠近你的!”
姜成瑾听他一番话,少时停止了颤抖,她定下心来一想,似乎哪里不对劲儿,终于明白过来,她一把推开孟惠,半信半疑地瞪着他:“你唬我!”
“我没有唬你啊!都是书上说的!”他一脸委屈。
有时候,太过执迷于书里所知,也非好事。
“你就是唬我的,你这人太坏了!”姜成瑾将他赶了出去,“我要睡了!你出去,让梨香进来。”
“梨香不是说身子不舒服不能陪你睡了么?”孟惠被她推着,却有些不情愿。
“我还有橘清!”
“橘清?”忽然想起方才琉秀鬼鬼祟祟的样子,孟惠忽然恍然,“她恐怕也没有时间伺候你了。”
“要你多事!我自己睡不成吗?”说罢,甩下帘子进去。
……
夜深人静之后,姜成瑾却一直睡不熟,她总能听见奇怪的声音,一时是床板发出的咯吱声音,一时是风吹窗户发出的动响,一时又是外头树叶窸窣之声,各种声音传入姜成瑾耳中,她的思绪开始混乱,薄衫被虚汗浸湿。朦朦胧胧之中,她仿佛看到有一条蛇从草地里爬出来,爬到了她的床上……
睡中的孟惠,不习惯屋子太过黑暗,太暗他是睡不着的。而此刻,他却能感觉到桌上的烛火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
他有些不适应,以为是蜡烛燃尽了,便悠悠地睁开眼睛欲看清楚。
哪成想,此刻却有个人影挡在他眼前!
“谁!”孟惠顺速取出枕头底下的匕首。
“是我。”不想,眼前的身影往旁一动,烛火又亮了起来,竟是姜成瑾站在他面前。
“瑾儿?”孟惠瞧瞧地将匕首塞进枕头底下,忙坐起身来,“怎么起来了?天还没亮呢。”
姜成瑾一脸难色,眼眶晶莹,单薄地站在他面前,整个人娇柔楚楚:“我床上好像有东西,你帮我去看看。”
“有什么东西?”孟惠忙下榻走到里间去,姜成瑾跟在他身后进去。
“你上去看看,好像有东西在动,我不敢睡。”姜成瑾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