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忒是不好听,听在他耳里却只余欣喜,他下意识的将她的话理解成对他的担忧,甭管她说什么,他都不会生气恼怒,只会因为她因他而流露出的各种情绪而高兴,“阿锦,你……”
他已然打算去,可她呢?他想要她一起去,又担心她不愿意,更担心给她带来危险,他有预感,齐国之行不会太好走,这般一想,他又纠结起来。
阎锦无奈的看着他的各种表情,开口打断他的纠结,道:“我一起去。”
“夫人……”尚智皱眉,眼下大梁内不太平,正是主子离不开的时候,这一走,少则几月,多则一年,他们不在之时,甭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见得能赶回来,他本以为她会劝解,哪知她竟同意他去,以他们在主子心里的地位,哪里还会听他们的?
“你主子又不是小孩子,自然有他的一套轻重缓急,你担心什么?”她瞧了他一眼,淡淡道。
“可……”他张张嘴,不知怎么来劝解。
“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早上路,尚智,该回去的你让他们回去,我的行踪须得谨慎,莫要轻易被人知晓,尚明跟我去,你便先回安陵吧。”百里墨道。
“主子!您不带我去?”尚智皱眉。
“安陵无人坐镇,仅凭尚礼镇不住,你是我手下第一大将,有你在安陵,亦能安定民心,你自然不能同去。”
“是!”尚智皱着眉头应了。
“与我一起来的那人呢?”阎锦忽道,百里墨当时晕倒,她竟是没来得及寻他的身影,如今得了闲,她方想起他来,下意识的便问了出来。
“不知,当时在汒河之时我等并未注意他,想来并未跟来罢。”尚智道,他未说的是,便是注意到了,他们亦不会让他跟来,那男人的眼神他极熟悉,与主子看夫人并无多大区别,只除了藏得更深,他既知晓他的心思,又哪里会将他带来给主子添堵?
阎锦点点头,便将他放去了一边,他武功那般高,她用不着担心,许是见她找到了人便走了罢。
此时,农舍外一家略高的屋顶上,一抹白影站起身来,目光所在,是那起身往屋内走的女人,他默默的看着她进了屋去,近乎贪婪的扫视着她的背影,似想将那背影刻在心底,直到她不见了,他方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正黯然间,那墨衣男子忽地抬头往这边看过来,他一动不动,淡淡的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没了她在,他的气势瞬间变了,那是与她在之时截然不同的强势威压,他盯着他,目光几欲吃人,他依旧淡淡站着,半点不受影响,他是杀手,除了掩藏自己的气息外,最重要的便是能经受任何人的威压,若是不能,他早便死了不知多少次。
那男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几秒便收了回去,只因她又出来了,他静静看着,看着他再次握上她的手,漫不经心又极其挑衅般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好笑的同时,更多的却是酸楚,他永远不能如他一般握着她的手,不止因为她的不喜欢,更多的却是他的身份,他是杀手,杀手不该有情感,他也不愿将她拖进这黑暗的世界里,这般黑的世界啊,他一人在便好,她啊,他能在想她的时候远远看一眼便好。
仅此,便好。
耳边‘扑棱棱’的声音响起,他抬手,一只黑色的鸟儿落在他手臂上,他抬手摸摸它的头,从它腹部摸出一物来,他再次摸摸它的脑袋,手臂轻轻一抬,它啄啄他的手臂,展翅飞了去,他打开密信,上面是下一个目标。
白色的身影轻轻一晃,屋顶已没了人,那抹白影,便犹如被风吹散了一般,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