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姐姐!”
屋外传来小四略带急切的呼唤,阎锦勾唇一笑,放下笔来,不紧不慢的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方行至门边开了房门,被镇纸压着的宣纸上,依稀可见‘明义仁智礼’五字。
“怎么了?”阎锦让至一边,让他们进来,一边故作疑惑的道。
小四咬唇,半晌方鼓足勇气道:“青玉姐姐,能不能,让阿立也入府来做侍卫?”
他虽说得轻巧,真要他当着阎锦的面说出口,却并不容易,便是说了出来,依旧是小心翼翼着。
“哦?你愿意?”阎锦神色不变,只偏头看着阿立,男孩低垂着头,略显犹豫,方才他虽是答应了,刚出了门便后悔了。
阎锦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小四,他并不愿意,你莫要勉强他,待会儿主子便要去燕山,你回去收拾收拾,跟着主子一块儿去罢。”
阎锦不再看他,转身走至案边,自顾自收拾着,小四一愣,不解道:“青玉姐姐,燕山是何地?小的去做什么?”
阎锦一笑,道:“主子拜了师,将要离府随师习武,地点便是在燕山,你作为侍卫,自然要跟着去的,再则,你跟着一起,也能在一旁学学,作为侍卫,你的功夫可不能差,去了可得认真学习,莫要偷懒。”
“是!”小四大声回答,颇有些兴奋,习武是他梦寐以求的事,自他进府来,林风亦教了他不少,对他而言却是不够,他想学更多、更好的功夫,有此机会,哪能不开心?
阿立一愣,神色复杂,他身为平民,虽是自由身,生存尚且不易,想要习武更是不能,男儿皆有英雄志,他虽小,却也不例外,本就犹豫不定的心经阎锦这般一说,终是定了下来,他上前一步,鼓足勇气道:“请让我入府!”
“阿立?”小四不解方才还不愿的人为何突然变了想法,更多的却是欣喜,他心思单纯,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见阿立愿意,便将诸多不解抛之脑后,不管不顾了。
“你确定?”阎锦挑眉瞧着他,不太相信的模样。
被她这般瞧着,阿立不由得脸一红,梗着脖子道:“我愿意!”
“好。”阎锦道,“既然你愿意,待会儿便与小四一起去罢,不过……”
“不过什么?”阿立皱眉,她莫不是反悔了?
“不过,既然身为二皇子府的侍卫,便不能用你们原先的名儿,我替你们取一个可好?”
“不用本名?岂不是背弃祖宗!”阿立脸一黑,一脸不乐意,他就知道,天下间哪里会有这等好事,让他们改名,与卖身有何区别?
“若是改个名儿便是背弃祖宗,那这世上背弃祖宗的人便不知凡几了。”阎锦嗤笑,眼神带着揶揄,“虽让你们改名儿,你们的户籍仍在,姓名不过他人口中的称呼罢了,有何要紧?”
“阿立!”小四扯扯他。
“当真不用卖身?”阿立道,他不信任她,少不得要问个清楚明白。
“当然。”阎锦笑得一脸和善,一副无害的模样,这笑若是被熟悉她的人见到,少不得哀叹一声:又有笨蛋被阎王盯上了。
“好!你取吧!”阿立狠下心来,决然道。
“明善恶,知恩义,仁为德,智为先,礼众生,小四,以后你便叫尚明,阿立便叫尚义,如何?”
“尚明尚义……”阿立喃喃,终是不再反驳。
*
一个时辰后,府里一众人等将百里墨拥出府来,送上马车,尚明尚义跟着爬上去,坐于车辕边。
“青玉,我会给你写信的。”百里墨依依不舍。
“好。”一脸平静的女人。
“青玉,我会想你的。”百里墨嘟嘴,见不惯她这幅样子,浑似不在乎他似的。
“嗯。”依旧平静的女人。
百里墨不满意了,一脸幽怨的看着她。
贺渊轻哼一声,嘲笑他,“行了,又不是生离死别,做这幅表情作甚!”
“要你管!多事!”百里墨哼哼。
阎锦后退几步,负手而立,道:“走吧,天色已晚,再不走,今晚就得露宿荒郊了。”
贺渊收了玉扇,驾着马车驶远,直至马车看不见,阎锦方进了府。
进去府门后,未走多远,便被人唤住,阎锦回身,静静看着面前的妇人。
刘嬷嬷揪着衣角,略带讨好,“青玉……”
“有事?”阎锦见她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主动问道。
刘嬷嬷咬牙,目光坚定,打量一番四周,见无人经过,立即小声道:“我已将没去的那些银钱放了回去,你能不能……”
刘嬷嬷管着库房,平日里亦没了不少东西,杨嬷嬷、程鹏之事对她影响颇大,近日以来她一直吊着心,生怕阎锦查到她头上来,提心吊胆好几日,终是决定坦白从宽。
阎锦哪会不明白,对她和善一笑,道:“嬷嬷既然知错了,青玉也不能不顾情面,只要嬷嬷以后不再为之,青玉自然什么也不知。”
刘嬷嬷一喜,拍胸脯保证,“你放心,奴婢绝不再犯!”
“刘嬷嬷是老人了,府里也少不得老人,同为奴婢,自然巴着主子好,你说呢?”
“是是是!青玉姑娘说的是,奴婢以后定尽心尽力,绝不犯糊涂!”
“既然如此,嬷嬷便回去吧,主子不在府里,我等更得尽心才是。”
刘嬷嬷满心欢喜的走了,阎锦抬头瞥了眼墙头微晃的树桠,微微一笑,抬步离开。
*
御书房
一抹黑影跪在地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