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权谋万人上,专权党争滔天势;风云变幻起心寒,清水难涤出淤泥。
今夜很是漫长,朱由检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每一秒在飞逝而过。离自己登上皇位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但是,这个宫廷中最大的隐患,还在一旁虎视眈眈,自己还处在危险之中,必须万分小心。尚膳监送来的食物,朱由检一口都没有动,原封不动地摆在一旁,即使肚子再饿,也得忍着,成败也就在今晚。自己是一人进入皇宫的,在这皇宫之中,没有内应,势孤力单。。
话分两头,大太监魏忠贤在明熹宗病危之时,就下令封锁了宫门。有心人都有所察觉,难得魏公公是要夺权?其中魏忠贤的亲信,田尔耕就如是想过。田尔耕何许人也,万历朝兵部尚书田乐之孙,以祖荫积官至左都督,出生自武将之家。后与魏忠贤交好,成为魏忠贤的亲信,累官至锦衣卫都指挥使。也就是说,此时的魏忠贤不仅掌握着东厂,还牢牢控制着锦衣卫,权势可谓滔天,绝对拥有颠覆皇权的可能,所以,魏忠贤的一举一动,让素有野心的田尔耕怦然心动,拥立之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的。
而反观魏忠贤这边,此刻也正与客氏商量着如何应对即将登基的崇祯帝。华美的宫灯,让整个内室都在光亮之中,美轮美奂。客氏精致的脸庞,风情万种的眼神,在魏忠贤的身上流转。可殊不知这样美丽的夫人,却有如蛇蝎般的心肠。
美人、太监以及华美的殿堂,让原本极不和谐的画面,变得犹如梦幻。魏忠贤真想就此沉醉在这温柔乡中,可是魏忠贤并不糊涂,相反,却异常清醒。
魏忠贤明白,自己权倾朝野,能够做到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全部依赖明熹宗的宠幸。自己所依赖和所控制的势力,却如同水中之月,看似清晰可见,光亮照人。但其实稍微有一丝外力,就会土崩瓦解。看似牢不可破的势力,顷刻间就可能消散于无形。因为单纯靠利益团结起来的,同样可能因为利益而背叛自己。
现在明熹宗已经病逝,魏忠贤清楚自己素与信王朱由检没有交情,朱由检登基后,自己是否还能够像现在这样享受荣耀,一切都是未知之数;这样的未知最为恐怖,如同无边的黑洞,随时可能将自己吞没。
就在刚才客氏提出了一个方案,在送给朱由检的食物里动了些手脚,如果朱由检中毒而亡,就可以对外宣称,信王朱由检暴毙而亡,然后在丛皇子中,挑选一个小的皇子做皇帝,魏忠贤形成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样如果事成,这天下就要改姓魏了。
魏忠贤一口否决了,他从心里虽然瞧不起这朱家子孙,心里也是极度渴望登上那权力的最高峰。但是他明白,自己始终是一个阉人,无论如何是无法登上最高权力巅峰的。问鼎神器,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
魏忠贤叹了一口气,是该去和这位信王接触接触了。无论如何,在这里空想是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去探探口风,也许情况没有自己想象的这样糟糕。
“来人,备轿,去乾清宫!”魏忠贤对身边年轻的小太监说道。
小太监领命快速离去,只是片刻,一顶极度豪华的轿子载着魏忠贤往乾清宫而去。
话说崇祯帝朱由检正在沉浸在思考之中,他知道魏忠贤今天晚上一定会来,他在等,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魏忠贤专权,是由于明熹宗朱由校的放权。现在,如何处置魏忠贤,直接关系到未来大明帝国的走向。魏忠贤所代表的阉党和东林党为大明的两大势力,不可让一家独大,否则,皇权必将受到影响。所以,阉党要除,而且必须清除干净,但是,却绝不是单纯的杀戮。杀掉魏忠贤很容易,魏忠贤虽然权倾朝野,但是并没有一家独大,还没有能够完全控制皇帝的权力,朝野之间反对之声不绝。
说到底,魏忠贤始终是一个阉人,他所能够依附的也只有帝王。离开皇宫,他什么都不是。所以,想到此处,崇祯帝朱由检明白,魏忠贤只能为自己所用,不能杀,但是必须让其服从于自己,权力要受到限制,要达到一种妥协。
片刻功夫,魏忠贤已经来到了乾清宫门口。一落轿子,乾清宫门口的小太监刚要通报,魏忠贤右手一挥,示意不用通报,小太监立刻重新站立在一旁。此时此刻,魏忠贤在大明的皇宫之中,是绝对的权威。
魏忠贤没有让太监去通报,其实就是想仔细瞧瞧这位信王,这位未来的帝王是否能够与自己和平共处。
乾清宫的大门,一直敞开着,魏忠贤轻悄悄地进入大殿之中。
此刻的魏忠贤,心中是忐忑不安的,这是对未来的不可预知的一种恐惧。见惯了生死的魏忠贤,更加体会到生命的宝贵。他很清楚,没有这颗项上人头,所有的荣华富贵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一阵微风飘入殿堂,洁白的安神帛再次随风飘荡起来。魏忠贤看到信王朱由检面朝明熹宗朱由校的遗体,一动不动,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已经凝滞,魏忠贤就这样看着信王朱由检,而信王朱由检则看着明熹宗朱由校的遗体。
也不知是谁打破了这样的宁静,信王朱由检回过头,看到一个老太监在盯着自己,根据记忆,他明白这就是自己一直等待的魏忠贤,权倾大明王朝的大太监,自己所要面对的第一个对手。
对,是对手,不是仇人。
信王朱由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