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萌一口气跑出十余里,胸口的火气还未消散,视线范围里内只见一片庞大的绿影,想也不想就撞上去。布帛撕裂的脆声,灼热的气从阳萌撞裂的绿植墙壁上泄露出来,熊熊大火冲天而起,阳萌怔怔地停下身体,火舌卷着高温扑向她,可她感觉不到害怕和受伤。
“终于不跑了?”易方顺着阳萌的足迹追上来,她所过之处一切化为粉末,原本绿毯一般的山体烧出一道长长的伤痕。
阳萌站在火中,涕泪横流,“你不要管我,你管了我又不管到底。”阳萌自己也被自己任性吓坏了,可是她没法儿遮掩,心里升起狂猛的戾气,为什么易方就不是她的呢?为什么易方不遵从她的意志呢?
“你快出来,身体要被烧伤了。”易方伸手去拉阳萌,阳萌避开,她低头看□□在外的双手,皮肤上冒出一个个硕大的烧伤水泡。
“你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和神木完全结合,依然会被高温灼伤。”易方耐心道,“这火墙内的能量泄露出来,会焚毁整座大山。”
“那你答应,永远都要陪着我。”阳萌紧张地盯住易方,生怕他不管她就此走掉。
易方看着阳萌,没有回答。
阳萌站入火墙中,以自己的生命威胁易方,“反正你都不要我了,活着也没什么好玩的。”
易方抬手,从左手掌心拉出一根暗绿色的软鞭,鞭有三丈长,垂在易方脚边。
阳萌泪流得更凶了,易方脾气温和,但从来说一不二,他会包容她一些小任性,但原则性的事情,他从未让过步。深沉的绝望淹没阳萌,易方会讨厌她,更讨厌她不尊重自己的生命。
“萌萌,哥哥再说一次,你出来。”易方向阳萌伸出手。
“我不要——”已经把自己逼上绝路,阳萌才不想要认怂。
易方扬起鞭子,阳萌害怕地用双手挡住自己的头。
易方又气又笑,甩出鞭子缠绕阳萌的身体将她拉离火海,又打出一鞭,无数藤蔓从林海中聚集爬过来,争先恐后涌向绿植墙壁,堵上阳萌撞出来的缺口,烈火逐渐熄灭,只余植物被烤焦后的木头香味。
阳萌滚落在地上,抱住膝盖,小声哽咽。
易方看着缩成一团的阳萌,她的藤蔓无精打采地垂在地面上,将鞭子塞回掌心,蹲到她对面去,轻轻摸着她的藤蔓,“萌萌——”
阳萌一把打开易方的手,身体转了个方向。
易方跟着她转动,“让哥哥看一下你的伤口。”
阳萌不说话,继续转开,就是不要看到易方的脸。
易方想了一下,道,“如果你真的不想看到我,我就先回祭坛了。”阳萌必须要接受他离开的现实,这一次狠不下心来拒绝,他永远没有逃离命运的可能性,易方脚步迟疑,但终究还是选择了离开,“你好好冷静一下,等你出芽的时候,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阳萌把头埋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走远,阳萌微微抬头,没见了易方的背影,嚎啕大哭,易方果然还是没有妥协。
阳萌哭得天昏地暗,无法抑制的悲伤从心脏里泄出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她有偷偷想过,也许某一天易方会因为各种原因离开,可从没想过这一天来得这么早。她的喜欢对他毫无意义,他居然就那么冷漠的走掉了,让她一个人呆在这陌生的山林里。阳萌伤心一会儿,哭得累了,身体里的水分流干,只剩喉咙里的呜咽,她摇摇晃晃站起身体,不辨方向地向前走。
阳萌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沿着绿植墙壁的方向,走过山坡下了山谷,穿过山谷底部的小溪,逆流而上。太阳从头顶转移到大山背后,她站在溪水边,看水中的游鱼和鹅卵石,这才感觉到身体上的痛,火烧火燎,如有岩浆在身体里翻滚。
阳萌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沾了溪水洗脸,凉凉的水拍在脸上就化为水雾。阳萌怔了一下,低头看水面上自己的倒影,一层橙色的小火苗平铺在她的血肉上,她的身体在燃烧。
阳萌手忙脚乱扯开身上的衣服,原本在背部的藤蔓胎记延伸到了身前,她的胸腹部和四肢上均缠绕翠绿的花纹,层层叠叠的绿色小叶片似乎要破体而出,内里还有无数待发的枝叶。阳萌任由身体赤|裸,面部燃烧的火焰蔓延至胸腹,疼痛几乎无法抑制,她半跪在水边,因为疼痛而放纵自己,后背层层叠叠的枝叶铺满整个河滩。
鱼在水中自由自在游动,阳萌喘息着看它,双眼无神,猛然射出一根枝蔓扎入鱼体内,猛力摔打在岸边,鱼肉粉碎。一丝快意涌入阳萌的心里,无数枝蔓游动占据溪流,不断有鱼类抛上岸,白花花一片。
阳萌捧脸,遮挡充满恨意的眼睛,易方说会来找她,她想要他后悔,她想要他永远也找不到她。
阳萌站起身,一步步踏入溪水中,高热和水相遇而产生的声音此起彼伏,水面更是升起水雾。阳萌将全身埋在水中,可那火依然没有熄灭,她放弃对身体的控制,任由水流带她去向别处。
万清波在临时宿舍补了一下午的觉,将收集好的资料打包加密后存盘。
傍晚的山脚该是阴凉无比,但却少见的有些燥热,万清波站在楼道上吹风,看远山,薄薄的烟气升腾。她穿戴装备,想了想,又将早先准备的一些自卫工具带上,背了一个大包去找林清。
林清依然兴致勃勃地在统计各类出土的文物,可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