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肚里揣着一个,冯玉儿早就只能侧卧在床上睡觉,如今后背上添了伤,竟是不能随便动弹,如今连翻个身都困难,这番辛苦,惹得大人孩子们跟在后头着急。
甄贵太妃也是手下无德,一根钗子虽杀不死人,却有一半扎到肉里,开始之时冯玉儿还没觉得什么,等被急慌慌抬回凤仪宫上过药,竟是生生疼了一晚上,把个睡在旁边的徒元徽吓得坐也不是,卧也不是。
好在第二日就好多了,也没有危险,不过,徒元徽是真的恨死甄贵妃了。
之前看在徒元升的面子上,暂时放过,这会儿……
“甄氏无德,公然对皇后行凶,着令即时废为庶人,赐……”
林文烨上前禀道:“回皇上,甄氏已于昨晚,在宗人府撞柱而亡了。”
“倒是知道自己该死,”徒元徽冷笑一声,“她死了,不还有甄家吗?废人甄氏藐视皇室,虽自畏而死,甄氏之远支近族皆罪责难逃,着令抄家罚没,若有查触犯法度者,罪加一等!”
众人知道这是皇上给气坏了,皆没人敢替甄家说情,没多久,本朝高门望族中,便少了一个甄姓。
贾宝玉和警幻仙子的渡劫虐缘,也是从甄家被抄开始。
在三个小脑袋的齐刷刷注视下,冯玉儿蒙了一觉,终于醒过来。
“母后活过来了,父皇没骗咱们!”可意第一个叫了起来,随后另外两个也是欢呼雀跃。
“太子爷,还有两位公主,这回可信了吗?”何姑姑和特意赶进宫来照顾的冯夫人和杏月一块上到前来。
借着何姑姑和冯夫人两个扶力,冯玉儿忍着背上的疼,颇为艰难地坐起,见孩子一脸紧张,便故意玩笑道:“谁说的母后我会死,到外头罚跪去!”
可意指着康安,也指着阿奴,也指着可卿,最后低下头:“娘,可意怕!”
当时见到母后在父皇怀里倒下去,他们个个心里害怕得紧,唯恐母后就此丢下他们走了。
“好了,还不是太子爷他们心疼娘娘,个个都是孝顺的,”冯夫人笑着劝道,又忍不住心疼地问,“我的儿,背上可还疼吗,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娘放心吧,女儿好着呢!”冯玉儿想憋出些笑容,只这一笑,也不知是不是后背上牵到哪根筋了,立时疼得一抽,口中不自觉“啊”了一声,把一屋子人都惊住了。
“哎呀,娘娘哪里疼了,不会是动胎气了吧,我这就去请太医!”杏月一时大惊小叫地跑了出去。
见三个儿女都是小脸煞白,冯玉儿知道是吓着他们了,忙强撑着道:“别听你们杏月姑姑咋呼,只这伤口位置太阴险,稍有一些疼罢了,过不了几日便好,放心吧,为娘得等着你们长大成人,该嫁的嫁,该娶的娶,这才肯去死一死。”
赵医正来给冯玉儿请过脉,又叫医女瞧了伤口,便道:“娘娘伤口并无大碍,过几日结了痂就好了,腹中胎儿也平安,娘娘乃是有福之人。”
何姑姑一时乐了起来,“赵医正倒是越发会说话了,给病人瞧病,还夸人有福。”
赵医正忙回道:“下官多嘴了,只是心中有感而发罢了。”
瞧着赵医正一脸的局促,冯玉儿心下虽也好笑,却不忍老实人被挤兑,决定圆了个场,“那就托赵医正的吉言,不过本宫把话撂在这儿,回头本宫产子,可看着太医院的本事,若出个什么三长两短,赵医正今日之言便是打自己的脸,到时候本宫派太子爷砸你的招牌去!”
“好!”康安点点头,他也真是怕了。
见赵医正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冯夫人终于说了句公道话,“赵医正甭介意,娘娘逗着您玩的,可见她是好多了!”
赵医正实在招架不住这帮妇孺孩子的七嘴八舌,也不敢多留,赶紧回了太医院,想着再多查查医书,千万别在皇后产子一事上出了纰漏。
徒元徽人在朝堂,心早落在凤仪宫,等下了朝,匆匆在御书房批了几份紧急的折子,便忙着来看冯玉儿。
人还没进东暖阁,便见里头欢声笑语,徒元徽的心顿时放下一半,知道这是人没什么大碍了。
等进到里头,免了众人行礼,徒元徽拔步走到冯玉儿床前,问,“皇后可觉得好些了?”
“哪有什么好的呀!”之前还说得开心的冯玉儿一见徒元徽,眼圈立马红起来,撒着娇道:“我也是个苦命的,皇上眼里心里只顾着朝政,怕是我快死了,你都顾不上来瞧我一眼罢!”
没一会功夫,冯夫人和何姑姑领着孩子们都出去了,屋里一时只剩下夫妻二人。
“你瞧你,这会子矫情了,明知昨晚我跟在娘娘后头折腾了一夜,你倒忍心找我茬子。”徒元徽口中虽在埋怨,却拿了冯玉儿放在枕边的帕子帮她擦泪。
冯玉儿往里挪了挪,“你若是累了,就上来歇会儿。”
“这会子娘娘倒是大方了,不怕有史官记上一笔,说帝后恩爱,竟至白日宣淫。”徒元徽见不得冯玉儿好声好气儿,忍不住就想调戏她一下。
“呸!”冯玉儿果然红了脸,道:“一国之君,竟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
徒元徽这时脱鞋躺到床上,打着呵欠道:“如今也就在你面前能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这皇帝真是当得人头疼。”
冯玉儿终于笑了起来,不过颇为神奇的是,这会子她觉得后背竟也不那么疼了。
“不过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