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出奇的沉默,阿卡奇微微抬头看着天空,刺目的阳光让他不由自主的眯着眼睛,那表情看起来好像十分的惬意。
“你真体贴。”
他用柔顺的语气说道,说的就像自己十分赞同伊蔻的意见一样,可他的心里却在完全否决着一切。
没错,伊蔻的建议很好、很合理,阿卡奇能够感觉到这位精灵同胞不完全是为了自己身上的某些价值在同自己谈买卖,他是真诚地想帮自己。听伊蔻说话就像感受阳光笼罩在身上一样,可阳光永远也照不到自己心里最黑暗的部分,就像伊蔻永远也不可能查到自己为什么如此憎恨劳瑞德一样,除非自己撕掉一身遮蔽之物,鲜血淋漓地站出来!
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真心想救自己的人来得太迟了,他已经被毁掉了!
阿卡奇回过头去,他发现伊蔻还在期盼着自己的回应,他暗暗拽紧了拳头又松开了手,随后用极其恶劣的语气逐客吼道:“你们是白麻雀,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去!”
说完,阿卡奇急忙别过头,再多看伊蔻一眼他就要忍不住杀人了。
在阿卡奇的身后传来了椅子轻挪的声响。伊蔻离开椅子站了起来,但他并没有立刻离开,看样子似乎仍有话要对阿卡奇说,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琐碎的脚步声。
“喂!这里不随便接待陌生人!”
“米莎?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艾格和卢斯曼的声音先后响起,阿卡奇一下子回过头来,他皱着眉头听着屋外的动静,只听米莎语气急促地说道:“我把…天大恶行的通缉令带来了,快看看上面画的人是不是你们救下的那个精灵!”
“我出去看看!”
伊蔻对着阿卡奇做了一个稍候片刻的手势,接着匆忙离开了房间。
阿卡奇无声地笑了笑,他在靠窗的床边又静坐了片刻,随后站起身慢慢地在屋子里转悠起来,他的视线随着转身一一扫过房间里的每一处,掠过床铺、茶几、衣柜、堆放的有些凌乱的置物筐和伊蔻刚刚坐过的椅子,就像在记忆这个曾让自己暂获安宁的地方一样。
最后,阿卡奇走到了房间正中的空地上,他抬起右臂向身前做出一个突刺的动作,随后微微侧身,曲左肘摆出一个格档的架式,接着旋身踢出右脚,再伸展双臂旋身下蹲,最后起身并再次重复之前的整套动作,每重复一遍动作,阿卡奇的身手便比上一次要快上一分,到最后,他的身姿就像扑朔翅膀的飞鸟那样舒展开来,不过最令人惊奇的是,所有的动作就像被精密计算过的一般,险险地掠过了屋内堆放的物品,没有触发一丝不谐的声音。唯一令人感到美中不足的是阿卡奇的手上缺少一把武器,不过这难不倒他,他十分清楚自己需要的东西在哪儿等着自己,而且今晚就能到手。
阿卡奇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突刺、格挡、旋身的动作,直到他意识到有人正在接近自己时才停了下来,来的人不出意外地又是伊蔻。
“这个地方或许不再安全了。”
伊蔻神色不安地解释道:“我们今天会设法安排新的住址,最快明天一早就能搬过去。当然最好的方案是你立刻跟我们动身去艾拉达。”
伊蔻等了好一会,在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是句表明观点的陈述句,而不是阿卡奇乐意回应的问询时,他尴尬地补充道:“和我们去艾拉达,好吗?”
片刻后,阿卡奇给了回应。
“我想静一下。”他说道,说完又看起了窗外。
伊蔻一脸挫败地叹了口气。
到了晚饭时刻,伊蔻又过来探望阿卡奇了,在看见自己的精灵同胞依然全须全尾地乖乖呆在屋内时,伊蔻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这声轻叹好像将阿卡奇从自己的世界里呼唤了出来,他抬起头一脸疑问地望着伊蔻,伊蔻友好地朝他笑了笑,但接着,伊蔻便发现自己除了微笑以外,竟然完全不知道该同阿卡奇说点什么了。
透过为数不多的几次对话,伊蔻只能确定一点—自己的这位精灵同胞心防甚重。如果你试图向阿卡奇表述自己的看法,或者企图好好地劝说他,他八成会毫无反应地看着天花板或盯着窗外,而如果你向他提问,他则会说出令人无比头痛的答案,然后就跟瞧好戏似的任你自言自语。他的情绪波动也让人摸不着头脑,前一刻的柔顺会突然转变成愤懑。
面对这样一个别扭的精灵同胞,伊蔻还能想出什么合适的话题呢?
就在伊蔻苦恼着的时候,阿卡奇破天荒地对他问了个问题。
“艾拉达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伊蔻愣了一下,起先略带无措的神色变得温和了起来。
“那是一个被雪山环绕的山谷地带,高耸的巴拉卡契山脉挡住了来自北方永冻平原的寒风,所以艾拉达常年气候如春,也因此得以用精灵语中的‘春风’为名。我想你应该听说过艾拉达十分著名的永春泉,其源头就是巴拉卡契山上的融雪。就和《艾拉达》的歌词所提到的一样,永春泉带来的清冽泉水浇灌了艾拉达的每一寸土地。”
在注意到阿卡奇正津津有味地听着自己的描述后,伊蔻倍受鼓励地继续说道:“山谷的北方还有十分秀美的瀑布,人们在瀑布两侧的草地上放养山羊和驼鹿,用来制造最地道的乳酪和精美的皮制品,托水质甘醇的福气,那里生长的作物也非常不错,南方还有大片壮观的薰衣草田,开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