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乡绅道:“与民争利,这,这不是朝廷所为,定是你胡言乱语。”
吴可信大笑出声道:“本官不想多说什么,只问你卖还是不卖。”
这名乡绅看到横在自己眼前的刀剑,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无奈应道:“卖。”他可不想今日把性命丢在这里,只能想着出了这知府衙门便给巡抚上书,让巡抚来治这吴可信的罪,不过他注定不能顺心。
河南购粮的州府只有两个,一个是洛阳,一个是开封,河南巡抚当然想要这两个地方能够完成朝廷分配的任务,对于风言风语,也只能无视,不然朝廷怪罪,首先便是河南巡抚。
吴可信看着这名乡绅低头,笑嘻嘻的说道:“你们谁还有异议?”
看着出头的人面临如此威胁,谁还敢多说什么?
吴可信看着无人说话,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即无人反对,来人,把文书带上来。”
自有衙役把事先备好的文书带了上来,人手一份的发下去,并备好毛笔。
文书上面说的都是购粮的相关细节,并盖着知府大印,若在这上面把名字写上去,画好押,即便日后想要反悔,也断无可能。
有许多乡绅都在犹豫,吴可信看着无人动笔大声道:“你们不卖吗,实不相瞒,今日便是鸿门宴,若你们不签,决计走不出这知府衙门。”
吴可信敢做出伤害这些乡绅的举动吗?当然不敢,现在所做之事恐吓而已。
可这些乡绅却不敢用自己的性命来冒险,无奈只能提起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盖上了手印。
等到事了后,吴可信的心中有些雀跃,送客后,又与六名县丞布置了一下关于全府境内的布置,封锁关卡的命令也在今日晚上到了各个关卡。
吴可信已有万全准备,只等着让那些乡绅出血,至于让那些小家小户交粮,吴可信想到没有想过,他认为自己不是个君子,但与小人也扯不上关系。
朱由检当然不知道在他心中毫无印象的吴可信敢有这么大的手笔,他现在正在养心殿中阅读由黄立极刚刚送来的孙承宗的折子,黄立极也当面禀报了一些关于与蒙古朝鲜联盟的细节问题。
对于与蒙古结盟,朱由检可一直抱着很大的希望,虽说以前,蒙古与大明势不两立,在边疆上面经常出现小规模战争,可他们此时却不能不站在一起,因为后金这个更加强大的敌人出现了。
朱由检希望林丹汗有些见识,可知唇亡齿寒的道理,大明朝不比蒙古,依靠着辽东防线,可保一时无忧,而蒙古却直接面对着后金那强横无比的八旗兵马,实然蒙古比大明更需要那张盟约。
此时大明朝先抛出橄榄枝,对于蒙古又何尝不是一次机会。
孙承宗折子上面说由袁崇焕所派与蒙古洽谈之人张煌绩率领着使团已经到了蒙古林丹汗处,并与之开始洽谈结盟之事,但蒙古却无以为然,狂妄自大,认为不靠着大明朝,也能对付乳臭未干的小子皇太极,想把大明使团赶走,不过张煌绩颇有胆量与口才,连问了林丹汗三个问题,后金骑兵在大草原上谁人能挡?你为何西迁,终有一日便会退无可退,迟早有一日要面对后金,到时你如何抵挡?金朝强盛之时,如何对待蒙古各部落?让林丹汗有些意动,蒙古高层也开始动摇他们原本的想法。与蒙古结盟之事,虽然有些波折,但孙承宗却认为此事可行,而毛文龙已经入了朝鲜,并把上国旨意宣布与朝鲜王庭,朝鲜不敢不从,但训练士卒,却要由大明朝负责,让朱由检快把朝鲜督军派去。
合上奏章上,朱由检站起身走到门外,看着漫天的繁星,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历史已经改变了很多,他知道若是签订了盟约,大明朝便要担负两个重担,朝鲜好说,无非就是花费些银两与精力,可蒙古,从本心上来说,朱由检对他们并不放心,即便他们能做到,可熟悉历史的朱由检清楚,皇太极第一个要对付的人便是蒙古林丹汗,到时候皇太极西进,辽东防线难道真的要全线出击吗?让不善野战的大明士卒对付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军队,那损失该有多大,可朱由检却清楚,唇亡齿寒,林丹汗不能倒,不然后金才是真正的无后顾之忧,即便有在大的损失,这盟约还是要签订的。
王承恩走到朱由检身后轻声道:“皇上为何而烦恼?”
“王承恩,你说朕会不会犯错呢?”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边改,才是善莫大焉。”王承恩竟然用起了读书人的口气说道。
听着王承恩说的不伦不类,让朱由检轻笑出声道:“你啊,现在也不学好了,朕想听听你的实话,朕的大明朝可能千秋万代?”
朱由检这话一说,站在门外的太监宫女,尽皆跪下身去,王承恩当然也不例外。
“大明千秋昌盛,皇上必是中兴之君。”王承恩颤抖着声音说道,实然这并不是王承恩的阿谀奉承之语,这是王承恩的真实想法,永乐皇帝后,还有哪个皇帝有朱由检的手腕与能力。
朱由检叹口气道:“看来皇帝都是孤家寡人啊,朕现在想听一句实话都那么难了。”
“老奴所言,出自肺腑,不敢妄言。”
朱由检摆摆手道:“王承恩你起来,地下凉,不要伤了身体,朕还想让你伺候朕五十年呢。”说完朱由检又笑出声来。
“谢皇上挂怀。”听着朱由检的话,王承恩的心中有些美滋滋的,瞧见没,皇帝多么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