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当饭吃不。”束才俊哼哼,“这是祖业,父亲死前不许我卖,我守着它还得倒贴钱。”
玩笑话说完两人又说起朝廷的事,“我听人说前些日子皇帝生了场病,停了好几日早朝,皇帝年事已高,怕是已经精力不济了,他一病几位皇子按捺不住,干了些蠢事,昨日早朝皇帝发了通脾气,不少人遭殃。”
“随他们去。”孟嫣并不在意,就算有皇子登基了她也把他撸下来,这会再怎么蹦跶,在孟嫣心里都起不了波澜,只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你倒是看的通透。”束才俊见屋外头有了人影,匆匆结束话题,朝外头的姬誉喊道,“进来。”
姬誉推门进来,站在门口望着里头两人,“师父,师娘找您。”
“我知了,你在这里陪你姨妈。”束才俊走到姬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鼓励。
见束才俊走了,孟嫣抽出青玉流里的剑,在灯火举剑观赏,她掏出怀里的丝帕擦拭剑身,抬眼见姬誉还站在那里,便道,“坐吧。”
姬誉关上门来,走到孟嫣对面坐下,睁着一双明亮的眸子望着孟嫣手里的剑,剑身翻转时,他的视线同孟嫣对上,两人顿时沉默无语。
片刻的寂静过后,孟嫣放下剑来,“这几年过得如何?”
“师父待我挺好的,师娘也好。”姬誉干巴巴道。
简直说了跟没说一样,知姬誉一时半会不可能转变态度过来,孟嫣熄了强求的心,用陌生人的语气跟姬誉讲,“过段日子我带你四处走走。”
“好。”姬誉应了。
长剑重新入琴,孟嫣看着桌上的青玉流,过后问姬誉,“你还恨我。”
“恨。”姬誉想也不想答道,他当然恨孟嫣在那时把自己抛下,可经过时间的消磨,以及自己本身的成熟,还有了解孟嫣做的事后,姬誉或多或少明白了孟嫣的无情。
不是无情,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像他现在对上孟嫣一样,同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原谅你了。”姬誉又补上一句,“只原谅一半。”
这孩子般的赌气让孟嫣哭笑不得,只原谅一半是什么意思,另一半不原谅吗?
“边疆有多苦?”姬誉犹豫了会问,他只知道胡天八月即飞雪,从没见过真正的严寒。
“你想去看看?”孟嫣拨动一根琴弦,“将士们的生活。”
“那也是你的生活。”姬誉望着孟嫣的青玉流,这琴音和京城里的丝竹之乐不同,它有化不开的悲凉和浓稠的血腥味,“姨妈。”
孟嫣没有回答,她的琴音已经奏响,如同无数个篝火边上的夜晚,她奏着乐,将士饮酒唱着豪迈的悲歌,荒腔走调,曲不成曲,歌不成歌。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她自沙场提剑归来,为的只是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