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徒元徽回来,却是没见冯玉儿,而是领着林文烨、徐岩等一众心腹进了书房议事。

徒元徽的书房里。

“太子爷,如今情势越发危险,您还是早下决心吧!”林文烨凑到徒元徽跟前小声劝道。

徒元徽倒是笑了起来,“当日咱们抄了徒元诚在东山府的地库,指他们暗藏野心,欲行不轨,有谋逆之意,如今咱们也如此,可不是同那伙人没有两样!”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林文烨问,“难道您便眼睁睁等着别人向咱们举起屠刀,为何我等不能先发制人?”

徒元徽突然叹道:“文烨,这些年我总在想,这太子之位是皇上给的,他让谁当,不让谁当,自是随他乐意,若皇上若真有废太子之意,无论有没有道理,我也只能听命。”

林文烨不赞成地道:“当日皇上立太子爷之时,已然上禀祖先,下告万民,这便是天命所归,今日皇上起易储之心,若太子爷确实无法胜任,或是有不规之行,我等无话可说,只皇上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否则身为一国之君却出尔反尔,如何让人信服?”

“太子爷处境艰难,四皇子倒圣眷日隆,竟是两次代皇上摆坛祭天,那徒元晔是个什么货色,大家心理都清楚,如今皇上意图已显,要真让那种阴险小人当了储君,这社稷怕是危矣,”林文烨抱拳道:“我等商议出来的结果,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铤而走险,方得一线生机,再等下去,太子爷怕再无翻身之力,莫不如尽快起事,胜算还大一些。”

“你们有没有瞧出什么不对来?”徒元徽抬起头问。

林文烨怔住:“太子爷这是何意?”

徒元徽叹了口气,林文烨就是因为第二个劝他起事,然后全家都没了。

他只是忠心为他而已。

至于第一个,便是他的枕边人,他最尊敬的女人霍嫣。

他如今都记得很清楚,在起事之前,皇上带着百官去了木兰围场,自然,他也在随行人等当中。

当时他也如今日这般,正遭受着弘圣帝的冷对,早已感觉到自己太子之位已然不稳,不免心生焦虑,尤其到了木兰围场后,在发现弘圣帝将身边重臣及徒元晔几个兄弟叫进帐中说话,却独独遗漏了自己这太子时,那一刻徒元徽内心的惶恐忐忑,使得他脑子一发热,竟悄悄躲到弘圣帝营帐后,偷窥起来。

却没想到,这一次的偷窥,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皇上很快发现他,并命人将他从帐外押了进去,一时间还痛哭流涕,斥骂他是无耻小人,竟意图行刺皇帝。

最后,皇上干脆老账新账一块算,当着大家伙的面,表示自己识人不清,竟立了一个无才无德之辈为储君,愧对天下苍生,情绪激动之下,皇上更是摔倒在地。

接下来,便是霍嫣出场。

她来探望被关押在一间营帐中的他时,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他,皇上废储之心已决,罪名是太子骄奢淫逸、纵奴行凶,还有意图谋害皇父,而圣旨已然交由大臣等人共同拟定。

两相交加,糊涂心思顿起,趁着夜色带手下提前回京。

仓促之下,徒元徽便要带人闯宫□□,结果,被早等在那儿的徒元升逮个正着,落得个瓮中之鳖的下场。

回忆往事,徒元徽忍不住摇了摇头,感叹自己当年真是愚蠢至极,在被扔进圈禁宫所前,安公公过来见他,给他带了一句弘圣帝的话。

活了两世,徒元徽却一直记得,弘圣帝当时说他心胸狭隘,目光短浅,绝非帝王之才,连造个反都师出无名,得此下场也是活该。

徒元升也因为妄动刀兵,被圈禁,徒元升不敢造反后,徒元晔便尾随而至,堂而皇之地进宫勤王,并当着众人的前,指着徒元徽和徒元升骂他们“谋逆”。

便是这“谋逆”二字,徒元徽和徒元升便彻底翻不了身,徒元晔却借此得偿所愿,成为了新君,果然这样的人,才是帝王之才!

所以啊,无论做什么事,都得有站得住脚的理由,哪怕,是编出来的。

再想如今,自己尚未有多么严重的过失,弘圣帝也还没给出明确态度,没有万全准备和站得住脚的理由,他不想轻动。

“皇上心意未定,为今之计,孤不如静观其变,操之过急容易遭人口实,反倒会落了下乘。”徒元徽说道。

林文烨见徒元徽不肯听自己的,也只能无可奈何,不过以他对徒元徽的了解,这位太子爷向来深谋远虑,有时甚至可谓颇有先见之明,林文烨没一会也想通了,表示听候太子爷差遣。

人都走了。

冯玉儿端着姜汤醒酒过去书房。

徒元徽在揉自己头上的穴道,显然最近的朝事和弘圣帝的态度让他烦心了。

“你这是怎么了?也不叫太医?”冯玉儿见状连忙说道。

徒元徽说道:“没事,累的,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玉儿。”

冯玉儿将姜汤放在他身边,听他叫自己抬头看他。

“嗯?”

“你怎么过来了?”徒元徽问道。

冯玉儿不常来,若来这儿必然是有事,或者是他熬夜不听劝的时候,然而今天很早,那么不是后一种,而是前一种。

冯玉儿斟酌一下词句。

随后说道:“徒元徽。”

徒元徽心中一惊,玉儿很少连名带姓地去叫他。

“你确定你父皇最爱的是母后?”

母后是他们的母后,而父皇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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