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善嘉在用几块点心问了三个小孩子的话以后,拿着帷帽晃悠到一条街上。
这条街位于外城的闹市之中,现在却没什么人影,周围街道上的小摊子也都被草席搭着,摊主们大约都摸了一个地方乘凉去了,没有开张。
元善信步走过炽热的街道,白色在太阳下显得有些刺眼。
在街道的两旁伫立着一些茶馆,里面倒是十分热闹,坐了许多人,三三两两地高谈阔论,似乎在指点江山。
元善嘉感觉到有一股视线在自己身上缠绕,皱眉望去。
便看到旁边茶楼的二楼窗户上靠了一个人。
那人是个唇红齿白肤如雪的男子,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袍,外面罩了一个正红色的大袖衫,虽然是大红大紫,但却是不显得庸俗,在夏日尤其显眼。
他见元善嘉望过去,红唇轻轻一勾,圆圆的眼睛对着她轻轻眨了眨,有种说不出的诱惑。
元善嘉直直地看了他一会儿,转过头忽视他的表情,寻了一间茶楼径自走进去。
那男子摸了摸嘴唇,轻笑:“有意思。”
元善嘉进了茶楼,便有人上来问道:“客官您是要坐大厅还是雅厅?”
“就雅厅吧。你们这儿还分雅厅和大厅?”她一眼望去,桌子有些零零散散地摆着,有些并在一起。坐的人数明显是乱七八糟的,没有定数。
众人分了好几拨,各自围绕着说话。
在大厅中央,围着一拨人,中间一人穿着褐色麻衣的黑皮粗汉,衣袖被撸得高高的,领口大大敞开,露出晒得乌黑的脖子和胸膛。
他在声情并茂地叙述着一个大家族落魄之后那些夫人们的故事。
也不知是哪个家族,得罪了云都的通判,为了不让通判大人落罪,将家里的产业卖的卖、当的当,最后只剩下一所大院子和些许银两。
家族里面足足一百多口人,没了家产,又是大手大脚地花着银钱,没个收入来源,很快就没了花头。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吗?那些个主事的男人也不出去挣钱,就想了一个方儿,把他们的夫人拿出来卖!
那些夫人可都是大家族的小姐,从小娇养着长大,一身细皮子又白又软,而且还有身份哪!那是那些勾栏地方比得上的。
就有人嗤笑,问了:“那些夫人愿意?”
“怎么会愿意?”那黑皮粗汉嗤笑一声,“可不愿意又能如何?那些个男人把她们迷晕了在下点药,不要也得要了。”
周围的人嬉笑,“那我们什么时候也去去?”
“得了吧,就你这样?”
……
各种乌七八糟的话在茶馆里流淌,男人们都是会心一笑。
元善嘉在楼梯间停了停,有些皱眉。
云都有这样的家族吗?那估计也算不上什么大家族了。
那小二看她停顿,以为她也好奇这些,便笑着道:“这位客官若是也想听,可以在楼下拼个桌子,楼上雅厅也有,恰好还有一个位置是靠窗还可以看到大厅的,客官可是赶得巧。”
元善嘉笑,她抚了抚帷帽的边缘,随意地点点头。
这算什么巧?真正巧的是之前看到的那个男人。
刚刚那个倚在二楼的男人应该就是这次来参加国宴的东国二皇子东篱崇了。
传言东国二皇子出生之时便是肤白如雪,唇红如朱,将起母妃东国第一美人的样貌遗传了十成有余。因此他从出生便受到东皇的喜爱。
这次到云国来参加国宴,据说一开始也不是他。
跋山涉水到别的国家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作为东皇宠爱的二儿子,东皇是舍不得他受苦的。
但是因为东篱崇的强烈要求,想要顺便游山玩水一番。
元善嘉勾起笑容,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儿遇到?
茶楼并不是特别地大,上了楼梯便是雅厅。
所谓的雅厅其实就是在大厅里设置了数个屏风,将大厅隔成了十几件小间。
大多数小间里都有人坐着,有些人将小间的帘子掀开,一是可以透透风,二则是可以和旁边的人分享着城里最新的八卦。
说到尽情处,猛喝一口凉茶,大呼过瘾。
小二领着元善嘉到了一处靠窗的位置,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茶楼外面的街道。
说是好,其实也算不上。
现在太阳还能照**来,靠窗的位置明显会热很多。
元善嘉看了小二一眼,目光戏谑。
小二可是练就了一副厚脸皮的人,他面上笑容谄媚,用搭在脖子上的帕子迅速地将桌子椅子擦了一遍,有将挂在窗子上的竹帘放下。
“若是客人觉得热,可以把帘子也放下。”小二指着竹帘上方绑起来的蓝色布帘。
元善嘉点点头,也没有跟他计较。
小二暗暗地呼了一口气,开口问:“这位客官要点什么茶水?”
元善嘉取下帷帽挂在屏风上,“给我上一壶凉茶还有一盘瓜子花生吧。”
“好的,好的。”小二都记下了,匆匆地去给她拿东西。
元善嘉坐在座位上,刚好可以倚在栏杆上,看到下面的场景。
黑皮粗汉所在的位置恰好在她的底下,眼睛好的人,可以将他的神态样貌都看的清清楚楚。
下面那黑皮粗汉已经讲完之前的**八卦,又讲了一件新奇的事情。
“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有人问道。
“云都传言有人要谋反呢?”黑皮粗汉故意拿起衣袖遮了遮,小心翼翼地说着。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