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不欲多言,推门进了房间。
邵媛盯着她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默然站了好久才转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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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轻回房第一件事就是给手机插上充电器,稍稍充了点电,立马拔下来打电话。同房的姑娘已经睡了,她怕吵醒人家,闷在被子里,呼吸不畅地等着接通。
只是一直打不通,拨了三遍秦瀚都没接,陈轻无法,重新给手机接上充电器放好,躺在床上,就着昏暗的室内小灯看天花板。
满脑子都是贺钧言。
不敢想象,那十几分钟里,她和他只隔着车座和车座的空隙,距离那么近、那么近……
心跳擂动,寂静又汹涌地挤进脉搏,陈轻感觉那浅淡的灯光沉入了眼底,混乱散开,不知不觉就晕成一片,周围渐渐没了声响。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梦里不太|安稳。
她梦到了学生时期,可是没有贺钧言。
场景很沉闷,她坐在昏暗的车棚里,侧边走几步就是学校后门,四周沉沉无声,就连一向热闹的小卖铺也消失不见。
她坐在车棚底下哭,有时用手心,有时用手背,来回交错抹着眼泪。
秦瀚站在十几步开外的地方看着她,不动也不上前,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后来她起身,边走边哭,他就跟在她后面,隔着一段距离。
冗长又压抑的场景,他们一前一后,一直走着。
陈轻突然从梦中苏醒,缓慢睁开眼。视线直直对上灯光,她眨了眨,没有移开,眼睛被微弱的光刺地有点痛。
手机突然震动,是秦瀚的电话。
他解释说刚才有事没听到她打来,又问:“你在哪?”
陈轻说:“我在房间里。”而后翻了个身,握着手机钻进被窝。
“之前手机怎么关机?”
“没电,我出去吃晚饭了。”
秦瀚默了几秒,道:“我知道申城你很熟,但是大晚上还是多注意安全。下次出门记得带上充电宝,找不到你我会急。”
“……”陈轻拨弄着领口的小口子,垂下眼,许久许久才应了声好。
“工作完如果厂商邀吃饭,你多小心些,记得千万别喝酒,你的胃受不了刺激。”他叮嘱。
“我知道。”
“那你好好休息。”
“秦瀚……”陈轻叫住他。
“怎么了?”
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陈轻抿抿唇,沉吟到最后叹了口气:“……没什么,早点睡。”
有的东西藏得太久,掩埋得太深,想要提及时,她竟有种无从开口的感觉。
恹恹挂完电话,说不清道不明地,陈轻的情绪有些低落。
她想起了很多事,很多清醒克制时不愿去想的事。
贺钧言是一则,秦瀚是另一则。
徐环环说过,她和秦瀚也不知是谁欠谁更多,陈轻试图想过这个问题,但始终无果。
如果要深究,大概可以追溯到零几年,具体是什么时候她自己也记不清。
那时的她还在三流大学里念着书,残存可怜的安全感建立在金钱之上,为了让自己踏实,她一有空就疯狂地打工,不停地挣钱。
秦瀚和她是高中校友,交集不多,只在高考前的那个学期接触过几次,不过是偶尔会说上几句话的关系。他家逢变故的事曾在高中校友间传得沸沸扬扬,后来连高考都没参加就消失无踪。
他突然来陈轻就读的大学,把她吓了一跳。
那天他们去吃了顿饭,聊了很多,什么都聊,从前聊过的,不曾聊过的,毫无顾忌。
从那天开始秦瀚就时常来找她,每次总会带些什么,彼时陈轻已经没有亲人,和同宿舍的人玩不到一块,宁愿和他待在一起,他们不甚熟络的关系便渐渐有了改善。
也有人开过玩笑问陈轻,那个经常来找她的男生是不是她男朋友,她总是付之一笑,再认真说一声“不是”。
秦瀚对她好是因为歉意,她知道。
就那样,日子一天天过,他们成为了朋友,一个在城市里打拼,一个在学校里混沌度日,偶尔见个面,一起吃个饭,有的没的闲扯一堆。
再后来,陈轻去酒吧兼职驻唱,第三个月,秦瀚来听她唱歌的那天,有个酒客找她麻烦,嫌她唱得难听,将酒泼在了她脸上。
秦瀚替她出头,莫名就演变成争执、推搡。对方被狠狠揍了一顿,闹将了好一番,事情才收场。
回去时,陈轻和他一起走在夜幕沉沉的路灯下,问他:“疼不疼?”
她看见他挥拳的每一下都用了全力。
秦瀚说不疼,还向她道歉:“我害你被老板骂了。”
寒风凌冽,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情绪舒缓,气氛也松快起来。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陈轻一直不清楚秦瀚的打拼究竟是何种方式,问过他,他也含糊带过,那件事发生之后她才知道,那时候的秦瀚和他追随的“大哥”,正是知识分子所不齿的那种人。
找陈轻麻烦的男人也并不是针对她,他针对的一开始就是秦瀚。
挨揍的那人断了手臂,本就有冲突的两方势力因这个□□,正式将矛盾摆上台面,而秦瀚首当其冲,无法避免地被推出来当了炮灰。
陈轻没有目睹那个过程,等她再次见到秦瀚的时候,他瘦了好多,左手掌缠着纱布,五根手指只剩下四根。
如果知道那天的事最后会像失控的过山车一般演变成那般结果,她想她一定会拦住秦瀚,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