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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9岁的我骑在成韵哥哥的肩头,旁边是一脸幸福笑容的姐姐。我们就那样欢欢喜喜的往前走着,仿佛要到一个极美的神秘世界去看海。不一会儿,海朱和世舫追了上来,扬言要加入我们一起探险,于是,我们这群人由成韵哥哥带领着,走过一个闪着光的大门,进入了繁密的世界。

一会儿,10岁的我趴在姐姐窗前,看着她细细的绣那一床大红销金的鸳鸯锦被,然后画风突变,满床鲜艳的红变成刺目的白,我看见成韵哥哥面无血色的躺在黑乌乌的匣子里,哭得泣不成声。

突然有人拍我的背,我回头,就看到成韵哥哥一脸温和地对着我笑:“小阿昭,我要走了。好好照顾姐姐,别让她报仇,知道么?阻止她,一定要阻止她……”他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听“嘭”的一声,一个乌黑的枪口冒着硝烟,就这样对着我的面前。

“成韵哥哥……”

我挣扎着,惊慌不定的睁开了眼。

漆黑的夜,哪里有半分成韵的身影。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月光早在雨来时躲进了云里。淅淅沥沥的声音格外清晰,敲打在青瓦灰墙的屋檐下,有了寂静得吓人的味道。

后颈被冷汗惊湿,床头不知何时放了湿帕,我拿起还散发着余温的毛巾擦了擦脸,这才完全从睡梦中惊醒。

顾少顷已经离去,凳上放着一杯被热水保温着的茶水,我拿起喝了两口,发现了下面放着的一张白色纸条。

开灯后,纸条上一排清晰稳健的法文映入我的眼帘,翻译成中文只有四个字:“小心韩妈!”

哐当一声,在这潇潇的雨夜里,我的唇上仿佛开了一朵血红色的花,花立时又谢了,只余茶杯碎裂的声音在寒夜飘荡……

这是什么?他给我的查询结果?还是猜测?

刚刚的那个梦又是什么?成韵哥哥的警告么?

绣楼里安安静静的,自父亲将家里的大部分产业分给二叔三叔后,长房除了剩下的祖宅还是祖宅,偌大的家业被划分,家里只余一个成衣铺子和几亩祭田维持成本。父亲辞了大部分佣人,只留了韩妈和木伯几个老人,及母亲的一众陪房。而韩妈,更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祖母最得意的副手。

风吹进来,那盏半旧的红纱壁灯晃晃悠悠的亮着,我起身走到窗前,倚帘望去,院子里静悄悄的,黑戚戚的夜里雨声显得格外敏感,处于安静世界中的人沉沉睡着,丝毫感受不到醒着的人有多少悲喜。雨声渐大,密密地砸着沉睡的梦境,露出一两点儿可供探寻的痕迹,却又在渐白的天空中,了无踪迹……

过了很久,韩妈上楼的声音越来越近,天儿也跟着亮了起来。下了一夜的雨在这时小了几分,走廊上又有了响动的声音。

“我的小姐,你怎么站在了这里?”韩妈说着,拿起椅上的毛毯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看着她苍白的额发,突然问道:“韩妈,你想祖母吗?”

韩妈一愣,显然不曾想到我大早上问这样的问题,祖母去世后我就常问她,只是后来被父亲呵斥了一顿,不敢再问。因为每次我一问到这里,韩妈总会哽咽的背过身去不说话。所以父亲怕她伤心,不许我这样为难她。

今日,我很想再看看她的反应。

“怎么想起问我这个,不是说好不提祖母往前看吗?”韩妈避而不答。

“我就是突然想祖母了,所以问你。家里只有你最了解祖母,所以我想问你。”我说着,看着她一动不动,想仔细看看这个在我们家呆了50年的老人。

“想,怎么会不想。以前是不敢想,一想起就难受。现在是十分想,想着想着就流泪。”她说着,拉了我往床头走,嘴里又开始絮叨:“本来就生了病,又吓了一夜,现在不好好躺着,吹什么风?就是再想老太太,也得保重身体不是?”

她那样慈祥的看着我,又拉被子又摸头,总是像祖母一样疼惜我,怎么会是杀千刀的内鬼呢?我想不明白。

“今儿家里要来警局的人调查来福的事,老爷和太太让我告诉你,没事的话别出去的好,待在绣楼里乖乖养病罢。”韩妈说着,给我掖了掖被角,欲往下走去。

我急忙拉住她的手,冷不丁被一把握住,又很快变成了安抚。有一瞬间,我似乎感到一股强大的、不同往日的力量拉扯着我,却在转瞬又变回了原本的慈爱面貌。

“怎么了,舍不得我走?”韩妈笑着,又摸了摸我的头。

“我一个人害怕,你能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陪着我。”我撒娇,七分真,三分假,语气里带了自己都鄙夷的试探。

她见我又露出以往的孩子气,不由坐了下来,靠在床脚陪着我:“看来是被昨天的事吓着了,不怕,有韩妈在。”

“来福的家人怎样了?”

“老爷给了抚恤金,够他们一家下半辈子用了,你放心。”

“可是来福……”

“这些不是你需要操心的,老爷太太自会安排,快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她说着,不再答话,拍着我哼起了小时常唱给我的摇篮曲……

韩妈走后,我迅速睁开闭着的双眼,望着头顶的姜黄细纱帐发起了呆。

少顷昨晚来时说,他是从警局刚刚接到消息直接来的刘府,可是家里明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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