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天子看着那个包着贡品的包裹,光凭这个,他梁家就不冤枉。
于是,在梁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梁家被抄家,全家都下了大狱。而法海,被皇帝亲笔批为:妖僧!
妖僧两个字写下来,玉玺往上面一盖。
法海只觉得身体里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一瞬间就消失了。他手里的禅杖,手里的金钵,一瞬间也失去了宝物应有的华彩。
远在永福寺的大和尚似有所感,朝着京城的方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回头是岸啊!及时回头,未尝没有补救的机会。”
可是法海该是没有回头吧,朝廷的差役并没有找到这个妖僧的下落。
没有下落便没有下落吧,既然成了妖僧,那他再不会对四爷和林雨桐构成威胁。
事情怎么会成了这样的?
别说看热闹的人了,就是林家的人,包括林元道在内,都不知道,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这中间是怎么一个操作过程,他也不知道。只是知道,自家这小女婿带着女儿说是出去逛京城,偶尔会出去一天半天的。他知道这件事肯定是小姑爷的手笔,可是怎么算计的这么精准,不见半点痕迹,他就不知道。只是从最后替自己写折子的手段看,这小姑爷绝非池中之物。
因此,事情了了之后,他就跟女婿恳谈:“是谋一任地方,还是准备殿试。”
之前不叫他殿试,是因为梁相国。如今没有什么梁相国了,那自然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但是四爷却道:“还是想外放。”
梁相国死了,但朝廷未必就真的稳当了。朋党是什么,没有人比四爷更清楚。
林元道又点头,果然,没有看错他。他对朝局的敏锐,叫他不由的觉得坐在对面的压根就是一个看不清深浅的老政客。
又耽搁了两个月,跟这个妖孽案子有牵扯的不少官员都获罪了,其中就包括钱塘县县太爷。当日梁连在钱塘,住的是他家的别院。是他坚信梁连的话,认为有妖物作祟,还叫差役给守着。如今呢,梁相国败了,这所有的邪祟之事,都只是他居心叵测的证据。就跟当年的秀王一样。
那他这县太爷,不就是梁相国一党吗?他就是在下面为梁相国造势呢。
这案子是陈伦办的,直接把这位县太爷给证死了。
然后钱塘这个位子就空了下来,林元道为女婿拿下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还是能的。
任命文书一到手里,小青就不敢再靠近四爷了。可见这所谓的‘气’也是有区别的。林雨桐跟四爷私下里说笑:“咱们的气,只怕是过气了。护身是行,但明显攻击力不足。”但这本朝本代的官气却不一样,明显带着杀伐之气。
四爷一琢磨,好似还真是这个道理。
任职文书一下来,就不能在京城多呆了。赶在什么日子必须到任,这是不能有差错的。于是,林雨桐只得跟林家诸人告别,启程南下。
林家纵使不舍得,却也放心了。出了嫁的姑奶奶嘛,都得过自己的日子。姑爷人品不错,前程也好,往后时常有书信来往,也无碍的。
于是,在天气渐凉之后,两人前程了。
小青已经先一步而走了,说实话,她现在跟两人相处,感觉不如以前自在了。那种官威,她还真扛不住。
此时南边的天气也已经湿冷了起来,白娘子在家里懒的动弹,只觉得浑身懒洋洋的,说不出的乏力。
又该到了冬眠的时候了,白娘子怀着身孕,比往常睡的要多的多。
许宣看在眼里,是急在心里。这一日,在前面铺子上趴在桌上小憩,耳中隐隐的传来诵经声。这种诵经声不知道为什么,不光不会叫人觉得宁和,反而没来由的,涌起几分烦躁来。
正睡意昏沉,想醒又醒不了的时候,眼前的场景突然变了。黑漆漆的山洞,散发着腥臭的味道。他想逃出去,可却怎么也逃不出去。脚步不由自主的往里走,走啊走的,他都不知道走了多久,猛地,见前面白花花一片,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那东西动了一下,昂起了头,他看见那竟然是一巨大的蛇头,张着血盆大口……他吓的想跑,可就是跑不了……他看着那白莹莹的蛇,一点点的脱下蛇皮,变成了一个美貌的姑娘……而那姑娘的脸,竟然是娘子的脸。
他恍然间醒来,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只觉得这个梦荒诞的很。
而另一边,法海慢慢的收了神通,看着坐在眼前的赵官:“你离开吧,你说的事,贫僧办不到。”
“你现在不过是一个妖僧。”赵官摇头:“只有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为你正名,你才能修的正道……”
法海摇头:“不需要有人为贫僧正名,贫僧自会向天证明,只有贫僧是对的!”
“什么是对的?”赵官嗤之以鼻:“除两个妖,就是对的吗?”
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