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银子傍身?正说着话呢,帘子被撩开了,正隆帝走了进来。
皇后赶紧起身,知道他这是听了一个尾巴,就把事给说了:这宫务是不整顿不成了。
正隆帝就看放在一边的一摞子银票,猛地就笑了:这位状元娘子如何?
是个妙人。皇后笑着,亲手给正隆帝奉茶。
朕也觉得是妙人。他接了茶,用手里的扇子点了点那银票:看着东西,你觉得宫务当整顿,这也没错。可你啊,还没想明白她此举的另一层意思。
嗯?皇后就瞧他:还有什么说话?
那些大人们,勋贵夫人们,进宫可不带这些银票。他端起茶来:随便几颗珠子几块宝石,岂止是一千两的价值。她拿出的是银票,这是在说,他们家根基浅薄,跟贾家不是那么一码事。
皇后愣了一下,还真是。谁家夫人出门,身上带这东西的。都是丫头婆子随身带着的。
而根基浅薄妙就妙在根基浅薄上了,这不正是皇上正需要的吗?
她便细细的把两人说的话说给丈夫听,然后又叹气:是个看事极明白的人。跟贾家的关系,到最后,只怕还是得他们用银子解决。在贾家的人还浑浑噩噩的时候,她这个局外人倒是看的比谁都明白。
正隆帝端着茶抿了两口:那便把东西转交了吧。人嘛,总是得有点人情味的。
皇后打了嬷嬷出去,原以为转交了就算了。却不想不大工夫,嬷嬷又回来了,掀开帘子在外间站着。应该是有话要说,而且是要单独跟皇后说。
皇后就皱眉:进来回话。陛下又不是外人,天下的事没有陛下不能知道的。偏做出那么一副鬼祟的样子做什么?
嬷嬷低着头进来请罪,然后才道:贾女官要见娘娘说着,朝正隆帝身上一瞟,就不言语了。
一个女官,在皇上来的时候,非说有要事要禀报。谁知道打的什么鬼祟的主意?因此,嬷嬷有顾虑。
正隆帝只端着茶,半句话也不说。后宫的事,听皇后的。
皇后眯了眯眼睛,然后就道:那就叫进来吧,看看她要说什么。
元春进来的时候,低着头,只看着裙摆,压根就没朝皇上那边看一眼。然后本本分分的跪下:奴婢确实有要事禀报,还请陛下和娘娘屏退左右。
皇后皱眉,看了正隆帝一眼。正隆帝依旧是吹着茶杯里不存在的茶叶沫子,她就皱眉看向贾元春:要事是何要事?事关什么?
义忠亲王。元春攥紧了双手,用了浑身的力气,终于把这四个字说了出来。
义忠亲王,也就是先太子。
这事太忌讳,也太敏|感。
皇后见皇上抬起头来,她就挥手,将人都撵了出去。
元春听到大殿的门关闭的声音,这才道:贾家两支,宁国府却有很多不合情理处,陛下和娘娘可知?
皇后愕然的看向元春,不明白她说忠义亲王,又怎么会说到宁国府身上。难不成是说宁国府跟忠义亲王有勾结?
这贾氏女到底想干什么?
元春能想干什么?不过是自保罢了。自己不说,人家就不知道了吗?
与其如此,倒是自己搏一把。
于是,她的声音重新变的沉稳了起来:宁国府当家的夫人尤氏,以尤氏的出身,哪怕是做续弦,又有几家肯许亲。况且,尤氏嫁到府里之时,年龄几许?二十多岁的老姑娘,何以嫁进国公府邸成了正室?
这个皇后还真不知道。按理说诰命该有朝贺的,可她真不记得有尤氏这么个人。若是没见过,只能是请假了。不外乎病假或是产育假。
别说她做了皇后之后没见过尤氏,就是以前作为王妃,也不记得在公众场合见过她。
她一直避着,在避什么呢?
皇后不由的问: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有什么隐情,你一一道来
元春摇头:那时,奴婢年纪尚小。只知道这不合情理,却不知道缘由究竟在哪里。
皇后脸上的表情就一收:这是什么话。把这些猜测都拿出来,可都是些莫须有。
这么想着,随即又一顿,这世上最可怕的可不就是莫须有。她这是要把这怀疑的种子给皇上种在心里。
好个大胆的贱婢!
元春好似感觉到皇后的怒气一般,又忙道:若尤氏,奴婢有些看不准里面的隐情的话。那么秦氏呢?一个善堂抱养的弃婴,又何意嫁进国公府?
父母亡故的女子都不好说亲,说的命太硬。更何况这种父母不详之人。
人常说的五不娶,便是:逆家子不娶乱家子不娶世有刑人不娶世有恶疾不娶丧妇长女不娶。
所以娶媳妇这么重要的事,是得看祖上好几代的。家世家风家里人的身体状况有无隐疾,甚至考虑到家里没有女性长辈的女子不娶。这标准不算是严苛,小户人家结亲都考虑的事,宁国府这样的门第为什么不考虑,非得找这么一个出身不详的人呢?
这身份没有猫腻吗?
而又能是什么样的出身,叫宁国府做出这样的‘牺牲’呢?
元春咬牙又道:太上皇仁善圣明,先太子圈禁东宫,却不曾慢待。多一女少一女的,是老圣人会计较,还是当时还是王爷的陛下以及诸位王爷会计较?
这话也没错。只是被圈禁的太子的女儿罢了,为这个计较有什么意义呢?平白担了不慈仁的名声。所以,隐瞒这个有什么意思呢?
可既然隐瞒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