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再如何,那是太上皇的儿子。自家的儿子怎么收拾都行,外人动一步手指头试试?
作死的人是不知道的,可着劲的作。什么和尚道士的,乌泱泱的人啊!
如今都入了腊月了。过了腊八就是年了。要是家里的老人去世了,刚赶上年节或是好日子但这丧事没办完,那这得过年期间一家子在家守孝。偏秦可卿是小辈,又没生下一儿半女的。一般像是这种情况,都是赶在过节前先送了再说。实在过不去,或是庙里或是哪里做个法事也行啊!可如今贾珍偏就要办够七七四十九天。那这怎么办呢?
先把灵堂设起来,报丧吊唁的正式开始。忙忙叨叨的过了头七,这就到腊八了。那要这么算,到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这不是刚赶上正月嘛。年节里的,谁家丧?
所以,只能把吹打的那一套班子安置在会芳园那边,把那边的门打开。正门这边,过年了,还得过年。
尤氏也不露面,都是王熙凤忙活的。而林雨桐呢,是缝七便去,不去也不行,又是王熙凤,又是贾珍的,派人来请,叫林雨桐去陪过去吊唁的诰命夫人的。
这一日,正是三七。
正陪着这些夫人们感叹秦可卿这样好的人怎么就这么早早的没了,就见有婆子急匆匆的过来,到缮国公家的一位奶奶跟前说了什么,那妇人面色一变,都不及给主人家告辞,急匆匆就走了。紧跟着,各家的仆从似乎都是得到消息了,找自家的主子嘀咕去了。于是一个个的面色都变了,匆匆的告辞就离开了。
琉璃低声跟林雨桐道:缮国公家的世子被锁拿了。
缮国公,八公之一。
晚上,就得来消息。缮国公老夫人去了!
林雨桐叹了一声,享了一辈子福的老太太,知道这是要大事不好了,不知道是惊还是怒,就这么没了。
作为八公之一的缮国公石家,在四爷中状元那会子是送了礼的,但这礼是送到了贾府,四爷和林雨桐又没见一根毛。不过乔迁的时候,人家是送了一份的。
林雨桐专门叫人翻看了礼簿,比量着多寡轻重,也叫人给送了一份祭品就算了。
不过管家回来说,那边清冷的很,没有几个过去上香的人。
人之常情而已。
四爷今儿难得在家,打了管家下去才道:聚在一块给皇上示威,这不是擎等着皇上收拾呢嘛。不给个警告,就不知道好歹。
昨儿缮国公就进宫了,跪在外面求见太上皇。所以,四爷今儿就没去。
这些人太张扬了,皇上这一棍子必须得敲下去。
林雨桐这才悟了:元春封妃,就是那个甜枣。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就是这个意思了。
缮国公世子的案子迟迟未决,惊慌的过了年,等蹭到了正月末二月初,秦可卿的出殡的时候,气势虽然不小,但也仅仅是不小。
像是四王里,只有北静王到了,其他几位,人没到,只设了路祭。
而北静王这人呢,据说是‘胡闹惯了’的。
真胡闹还是假胡闹就不知道的,反正就是那种据说很随心所欲的人。
就比如说送给贾宝玉的那个鹡鸰念珠吧。
那玩意是皇上赐的,而鹡鸰代表什么意思呢?鹡鸰鸟又叫张飞鸟,那是有情有义的兄弟鸟,皇上赐这玩意,那是表达了一层亲近的意思。完了这么要紧的东西你一个高兴就随便送人了。
秦可卿出殡,林雨桐也坐在轿子里,四爷没来,林雨桐怎么着也得送送。
这会子停下来了,丫头在外面跟林雨桐低声说外面的事。说宝玉得了什么什么之类的话。
林雨桐就觉得北静王其实还是个蛮有意思的人。记得书上写,宝玉的蓑衣是北静王送的,还跟黛玉说,北静王在府里也做这样的打扮。又能跟宝玉这种张嘴闭嘴就是禄蠹的人相处的好,至少经营出来的形象就是那种随心所欲的,淡泊名利的,fēng_liú潇洒的,但唯独跟贪慕权利不沾边。于是,到了他这里,依旧袭了王爵。其他几家往下传的话,还不知道会怎么着呢。之前出了缮国公府的事,其他三家男主子都没出面,就他来了。就跟不知道这里面有啥事一样。来了就来了,你说送葬吧,人家不,拦着人家主家,偏要见人家的孩子,还要看人家孩子的宝贝,又随手把特别要紧的东西就送人了。
要给这个人打标签的话,‘不靠谱’三个字还算是贴切的。
林雨桐想,一般人怎么看待宝玉的,或许皇家人就是怎么看待北静王的。宝玉做出什么荒唐事,别人都懒的计较,因为都知道他就是那么一人。同理:北静王就是亲自来了你又能给他这样的举动上升到某种政治高度吗?不能!
所以,这么一想,好像皇上的拿缮国公石家开刀,震慑效果还是不错的。
送到这边,王熙凤就叫她一块去水月庵安顿:提前叫人告诉她们了,叫收拾了干净的屋子出来
正说着话,净虚就迎了出来。
林雨桐瞥见她出来了,就道:不好这里哪里有什么干净的屋子不净不虚,不见佛光缭绕,倒是这脂粉污秽之气横溢我不在这个地方,没的平白折了福寿。说着,又提醒凤姐:人啊,得惜福,这缮国公府刚出事以前怎么说的,不也是国公府邸,唉运道这东西,莫要不信。
说着,只管上了自己的车马,去下面的村子,找一个干净些的农户,借住一晚便罢了。
给王熙凤说的当场愣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