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梅子不是大方,是想叫自己心里好过点。
这回的丧事,原本她想着,实在不行,她这边出钱算了,二侄子叫报丧了,这事就得往体面的做。可谁知道这回的事这么大,就是叫有粮回来办,也办不成这样。
怎么办呢?
礼金给了五十,别的地方该出头的时候就要出头,要不然真得被戳脊梁骨了。
只是都到了如今了,有粮两口子还没回来。她的心焦躁的很,这时候再不大方,只怕满生产大队都对骂了。
不想搭理兰子,干脆就一把推开她。想着,实在不行,得叫有油晚上去一趟县城,就是天塌下来,有粮她都得回来一趟。
结果第二天吃了早饭,都要开始‘起丧’了,郑有粮才回来了。
起丧是啥,是要准备埋人了。
棺材里得铺上褥子,然后把人往里面抬。最后再整理一回,把被子给盖好。弄条毛巾,叫女儿最后给洗一回脸,然后将一捆一捆的稻草塞进棺材的里面的其他空隙里。怕棺材摇晃的时候人在里面翻腾。
林雨桐的意思是,把老太太原本的铺盖衣服什么的,都往里面一放,也就塞的差不多了。可金大婶不舍得,“你奶用过的怕啥?洗过了一样用。”还有七八双新鞋,都塞进去?
败家!
这些剩下的衣服,看着吧,想要的人多着呢。
这边人都进了棺材了,老太太的大外孙才赶回来。这就很难看了。
就是乔站长、明主任这些都只能算是朋亲的都到了,在外面搭建的棚子下面坐着呢,他才赶回来。
县城而已,走路一个多小时也都到了。
说不过去嘛。
他本身就是生在这条巷子长在这条巷子的,都是熟人嘛。
这个说:“这事咱们法院的院长回来了吧?赶紧的,快赶不上了。”
那个说:“知道咱们院长忙,还屁叨啥?”
一口一个院长的,把郑有粮挤兑的都没法搭话。
孝子们啥也顾不上了,就是跪在那里哭丧。
金大婶哎呀咿呀的哭着,但耳朵支棱着呢。这会子开始‘迎桌子’,就是埋人最热闹的一个环节,叫大家看看这亲戚来都带了什么祭品的。
英子和林雨桐算是出了一把大风头了。
不说林家的上了双份的礼,再加上小老太的双份礼,还有蔡姥姥那头也是给的双份礼。因为没买到猪头,直接用了两吊子都是四斤的猪肉替代。
相当于两个儿媳妇收了六份的礼。
礼都摆在桌子上,一份礼一张桌子。六份就是六张桌子。摆放在灵堂的最前面,常常的一排。
这在当时可是了不得的事。人家都夸呢,不管是小老太还是蔡婆子,亦或者是林家。
何小婉的娘家妈来了,没有这么多,但也中规中矩,关键是何小婉的叔叔伯伯多,还有堂叔堂伯,加起来十几家子,每家都不算寒碜,这加起来也真是不少了。反正一个桌子没摆下,两个桌子没凑齐,但也按照两个算,很是给何小婉长了脸了。
金大婶自己呢,她是长女,后面有亲弟弟六个,还有三个妹妹。一家出一点,凑起来都三张桌子。
林雨桐就听见金大婶跟英子说了,“别觉得我补贴你们舅家,如今看看,这不是用上了。”
三个女儿,三兰子屁都没准备,其他两个各自摆了一张桌子,这整个院子都被这祭品都摆满了。
整个平安镇好些年都没办过这么体面的丧事了。
只到了李仙儿她娘家的时候,金大婶气的脸都绿了。李仙儿自己的脸也涨的通红。
谁都想不到李家拿的啥。
人家拿了一块半斤重的猪油替代猪头。猪油在如今其实是不好卖出去的东西。有时候杀猪把猪油炼化了攒着,等过年的时候卖给做点心的。所以最不值钱的就是猪油这玩意了。半斤的猪油一个巴掌大小的样子。
这也就算了。结果不是应该有四样水果吗?如今水果少,买不到的时候,都是用水果罐头替代的。别管是什么水果罐头,四瓶子就算数。。李家可倒好,摆上来的是四个半瓶子。肯定是指买了两瓶然后找了空瓶子分成了四份。
还有干果,所谓的干果,枣儿,核桃,柿饼这些都算,点心也行。有一个算一个呗。
好家伙,四样干果里,两盘子枣,是那种到处都长得那种野酸枣。干瘪的只剩下枣核,没人吃这东西,如今去野地一趟,还能摘半口袋呢。就是这个东西,摆了两盘子,算是两样干果,然后另外两样,是两碟子点心,上面都是绿毛,不知道放了多长时间的。
金家上下的脸都绿了。你要是实在没有,就跟人家何小婉的娘家一样。没有猪头,蒸了一个四五斤重的花馒头,别管这馒头里面是玉米面的还是白面的,好歹是吃的,往那一放,也是个心意。然后凑不够四样,两样也行啊。两瓶罐头,两包点心,再其他的都是用花馍替代的。这不算失礼,反倒是用了心思的。
二菊的婆家来不都是那么准备的,金大婶也知道那边是啥样的日子,祭品嘛,是个心意。
他妈的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尤其是欺负死人。
人家执事的没等事主说话,就先说了,“撤了这个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