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之后,宣国公几乎是踉踉跄跄的走出太和殿的,走到门槛的时候,脚踢在门槛上差点跌倒,幸好宣国公世子手疾眼快扶住了他。
宣国公世子扶住了宣国公,担忧的轻声唤了一声:“父亲……”
宣国公道:“走,回家再说。”
而这个时候,一身玄黑衣裳的太子走了过来,笑吟吟的叫住了他:“宣国公。”
宣国公深叹了口气,将脸上的怒气隐了下去,然后转过身来,拱手对太子道:“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太子笑了笑,道:“无,只是看宣国公刚才差点跌倒,孤特意过来关心一下。宣国公可是两朝元老,父皇刚刚亲赞的良臣忠臣,宣国公可要注意身体才好。”说着看了一眼身后的门槛,又道:“这太和殿的门槛年久失修,的确是容易跌倒,是该让工部好好修一修了。”
宣国公没有说话,眼睛阴沉沉的。
太子继续道:“哦,对了,宣国公刚刚献出的那一千二百万两,的确是解了父皇的燃眉之急,亦是造福百姓之举,宣国公有此爱民忠君之心,孤十分欣慰。希望宣国公保重身体,继续为国效力。”说着笑着拍了拍宣国公的肩膀,然后走了。
宣国公看着太子的背影,几乎是咬碎了牙齿,脸上怒得胀红,几乎像是随时会被气得倒下去一样。
宣国公世子担忧他的身体,安慰他道:“父亲,虽然我们被太子和林家算计了一回,但我们也算是为二皇子赢来了一些声望,也不完全是毫无所得,您……”
不等他说完话,宣国公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甩了甩袖子,就这样走了。
一千二百万两银子买来的声望,呵……
而那边太子走了不远,然后便是与二皇子碰上。
二皇子仿佛是专门等着他的。
太子看见他,笑了笑,道:“二弟,你今日在早朝时的表现,真是令孤刮目相看,你对父皇的忠心,连孤这个做兄长的都自叹弗如。”
二皇子看着他,眼睛沉了一下,然后呵了一声,勉强挤出一个笑来,道:“大哥才是让弟弟刮目相看,不知不觉间,大哥真是变了不少。”
曾经那个连他都瞧不起的冲动暴躁,不过是因为好命生成嫡长子的太子,如今也变成了一个甚有心机城府的人。
这些日子与皇后及林家一前一后,相互配合得简直天衣无缝,将他和宣国公府耍得团团转。
太子道:“连二弟都在变,我这个当大哥的怎么能不变。”说着又拍了拍二皇子的肩膀,笑着道:“不过不管怎么变,孤与你兄弟的情义都是不会变的,你在孤心里,永远都是弟弟。”
他将“弟弟”这两个字咬得有些重,仿佛还含了些别的含义。
太子说完又道:“孤要回延庆宫了,二弟是要和孤一起回还是去哪里?孤刚才看宣国公脸色不大好,二弟或许会想要去看望宣国公也说不定。”
二皇子的确是要去趟宣国公府的,不管怎么样,今日的事他都要和外祖父和舅舅们解释一遍。
二皇子对太子拱手道:“大哥请先回吧,弟弟慢一步再回去,大哥慢走。”
太子点了点头,又一副兄长的口吻说了叮嘱了一句,道:“二弟早去早回。”
说完便走了。
房公公跟在太子身后,看着二皇子被气脸色发青却不得不憋住的脸,以及前面背着手心情愉悦的太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太子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道:“你这狗奴才,笑什么!”
房公公摇了摇头,然后笑着道:“奴才不笑什么。”然后又欣慰的感叹道:“奴才只是觉得,殿下终于长大了。”
太子哼了一声,道:“你这是骂孤以前蠢?”
房公公连忙笑道:“奴才不敢!”
太子道:“谅你也不敢!”说着怅然的叹了一口气,又道:“不过孤以前也的确是挺蠢的。”
房公公含笑慢慢的跟在太子身后,面带着笑意。见到自己的脚上踩到了太子的影子,他又连忙闪开了一点,然后继续亦步亦趋的跟着。
他只愿意这样一只跟着自己这位从小伺候着长大的小主子,看着他当太子,看着他以后顺利继位,一直伺候他到他再也伺候不动为止。
宣国公在早朝上向皇上许诺献银的当日,皇帝便下了一道圣旨,复了吴氏的贵妃之位。
吴氏当了将近四年的昭仪,终于重新变成了贵妃。
吴氏一直都想要复位,可如今终于复位贵妃了,却让吴氏心里带着一股怒气。
用一千二百万两银子,吴家过半的家产换来的复位……
而这边永安宫里,胡淑妃却忍不住与崔贤妃感叹道:“这吴家可真是有钱,一出手就是一千二百万两。”
崔贤妃笑道:“吴家身上的这口血,只怕也是快吐干净了。”
胡淑妃又“哎”了一声,叹道:“这吴昭仪又变成了吴贵妃,她向我磕头请安了三年,如今又换成让我给她磕头请安,我这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贵、贤、德、淑虽然都同为正一品四夫人,但贵妃地位超然,自来就比其余三妃高半等,其余三妃见到贵妃,也是要行礼问安的。
胡淑妃又笑着道:“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心里会怎么想?”
毕竟吴氏这个贵妃是皇后打落下去的呢,现在又升了起来,皇后心里只怕不会好受吧。
崔贤妃转了转头,心道,能怎么想,自然是高兴的。
吴氏再是贵妃,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