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姓傅。”
花姐叹息了一声,有关那个人的身份,却并不打算多说。而正是这短短的三个字,刺痛着黎塘的神经。
“是傅……”
刚想要追问下去,却又被花姐打断:“琴老板,花姐在这里奉劝你一句,不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当年的事都是你追究不起的。”
原来,这个世界是真的小,是谁都好,却为什么偏偏是傅恺庭?
黎塘沉默着,后背慢慢靠向座椅,现在,他忽然觉得跟莫念凝斩清关系的决定是对的,他是真的没有退路了,早一些孑然一身,好过抱着一线希望折磨自己,折磨她,结果却依旧只有天各一方。
只是可惜,他们之间终究注定了只有仇恨。
“琴老板?”花姐轻唤了一声,打断了黎塘的思绪,“现在能告诉我,她在哪了吗?”
险些忘了答应了花姐的事,只是黎塘的脸突然冷了下来,连说话的声音也听不出一点情绪的起伏:“她在夜城。”
“夜城?!”花姐忽然就跳了起来,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在夜城,“她来夜城干什么了?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算起来,也该有二十出头了吧?”
对于这样的消息,花姐既是喜,又是忧,她万万没有想到,柳凝消失了二十多年后,她的女儿会突然出现在夜城。
可花姐又担心,柳凝的女儿在夜城会不会有危险?又为什么要来夜城?是为了替她娘报仇吗?
“琴老板,琴老板?”花姐显得有些急切了,过去,她没能帮得了柳凝,这些年来,一直是她没能打开的心结,若那孩子真是柳凝的女儿,她一定会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对待。
屋子里静得再没有一丁点儿的声音,黎塘盯着柳凝的那张照片,她跟莫念凝的侧颜真的很像,一个恍惚,像是同一个人一样。
“她们长得很像,如果有缘,不用我说,你也一定会认出来的。”
花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拿起了床头的相框,目光有些发怔,要不是有这张相片,可能她都要忘了柳凝是什么模样了。
黎塘起身要走,险些忘了外面还有一个麻烦在。
“琴老板。”花姐顿了一声,“至少告诉我,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她姓莫,叫念凝。”
莫念凝,莫念凝,是素萱起的名字,也或许是柳凝起的,不要思念她的娘亲柳凝,不要步她娘亲的后尘。
其实黎塘至今都想不通,柳凝当年为什么要丢下刚出世的莫念凝,甚至到今天,都不肯跟她相认,可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从今往后,他再不能跟莫念凝有牵扯了。
花姐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莫念凝……莫念凝……”全然没有发现黎塘已经离开了。
“琴老板留步。”
刚下楼,就看见宗探长在那等候了,他还真是不死心,非要逮到黎塘不可。
“宗探长。”
宗探长显然愣了一下:“琴老板认识我?”
不过说完,宗探长就后悔了,黎塘之前在警署的监狱里待了这么久,怎么着也该眼熟了。
黎塘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琴老板现在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不方便。”黎塘想都没想,压根就没想给宗探长这个面子,“琴某要是这么说,宗探长会放我走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好不容易见到了黎塘,宗探长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他离开?警署那边的压力越来越大,三天的时间,只靠正经的渠道去查案子,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所以来找黎塘的麻烦,也是逼不得已。
“琴老板请吧。”
宗探长今天是势在必得,必要时刻,他不介意使用特殊手段,反正查不出这案子,他也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了。
千百度里歌舞升平,黎塘站在楼梯的转角,与宗探长面面相觑,视线扫了一眼全场,并没有发现宗探长的人。
转念一想,也是,宗探长没那么糊涂。
“宗探长是聪明人,我就这么跟你走,恐怕话还没说上,就该说告辞了。”
只要大胡子还在夜城一天,就没人敢动黎塘,宗探长今天要是轻易将黎塘带回警局,保不定前脚刚进去,后脚戚老就带人去了。
“那琴老板想怎么样?”
黎塘往下走了几步,一身黑色的衣服,在略显昏暗的场合下,并不显眼:“宗探长要查案,琴某当然是该配合的,不过,不知道宗探长愿不愿意帮琴某一个忙。”
“琴老板请说。”
话是这么说,可宗探长的心里是一千个不愿意,什么时候,他要查个案子,问点东西,都要这么麻烦了?
这世道,还真是做什么都得看人脸色,他一个探长的地位,还比不上一个梨花苑唱戏的,真是世道炎凉啊。
“琴某想向宗探长借一个人的档案。”
二十多年前,一定还发生过什么,傅恺庭跟柳凝之间,或许可以做一些文章,连花姐都不敢提起的往事,恐怕是傅恺庭急于抹去的过往。
本来,黎塘是打算再回灵魂当铺一趟,可是想起上回的事,他把白宸给整惨了,估计要是再回去,指不定白宸要跟他算上一笔账。
既然宗探长自己送上门来了,倒不如就看看夜城的档案局里,有没有当年的一些蛛丝马迹。
说真的,黎塘的条件刚抛出来,还没说是谁的档案时,宗探长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早就该想到的,能跟戚老关系不一般的人,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