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尽的痛苦折磨煎熬着费子昂的每一处神经,他再也躺不住,挣扎着坐了起来。但身体中泛出的痛感实在不是常人能熬得住,也使得他像个垂垂老矣的老者一样,哆哆嗦嗦间断着完成每一个动作。
他掀开被子似是要站起身,可脚上软绵绵一点力气也无,才刚站起来就直接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连音见状,下意识的走上去伸手扶他。手伸到一半时又顿住,她反应过来她的力不从心,只好黯然的收回手,无奈的旁观着他。
本以为他会再站起来,但他却干脆背靠着床榻,就那么坐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从他露出在外的手臂和脚丫可以看出,他全身都生满了鳞状物体,密密麻麻的甚为恐怖。
要不是连音确定眼前的人确实是费子昂,也能从他的眉目间依稀辨认出他外,换了旁人,恐怕无人会相信面前的这个怪物就是平日里所见的那个费子昂。
怎么会这样?连音实在想不明白。她在这观里待了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几乎每晚都会跑到费子昂的房间里来,偶尔会见他因噩梦缠绕而痛苦的呓语,可是却从没见过他变成这样子。
这是大半年来她头一次见他变成这样子。
一整个夜晚,费子昂都在经受非人的折磨,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要尖叫出声,但最后关头都忍住了。等发出的只成了几声难辨人还是兽的呜咽。
直到天光乍亮,他身上的这些异状才渐渐消退而去。他又慢慢变回了原来的费子昂。
待到神志清醒后,费子昂才费力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走到一旁拾起衣袍穿好,如过去的每一天一样,他离开厢房去后院简单做梳洗后就开始了每天的早课晨练。
不过今天的他到底比不得之前,面目憔悴苍白,一套武功招式耍得滞涩的很。幸而这观里也没人比他勤快,除了连音也不会有其他人瞧见他的异样。
经过大半个时辰的锻炼,虽然他还是有些虚弱,但面色已褪去了苍白,有了些正常人的红润。
等时间差不多后,费子昂便去唤予斐起床练功。
一整天的时间,连音一直观察着费子昂,见他如常的和予斐打打闹闹,还教了予斐一些新东西,似乎是没事了的样子,连音也就稍稍放了心。
不过她这放心显然是太早了,待到晚间她再次进入费子昂房里时,见的又是不人不鬼的费子昂,她下去些的心又提了起来。
连着多日,费子昂每晚都会变成怪异的模样,只有到了早晨才好过来。
夜里的折磨让费子昂都有些不敢入睡,可就是不入睡,时间一到午夜,那怪症便会如期出现,一直折磨着费子昂越发脆弱的神经。根本没多少睡眠时间的他哪怕底子再好,可夜夜如此也终是拖垮了他的身体。
这一日,怪症才消,他却没能及时爬起来,倒头背靠着床榻便昏睡了过去。
连音一直守在他房里直到予斐的到来。
予斐难得睡了个自然醒,又是高兴又是疑惑,自己起来去后院找了圈费子昂无果后才来他厢房找他。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一进费子昂的房间就看到了躺在地方的费子昂,以及站在费子昂身旁的连音。
“师父!”予斐先跑过去看费子昂的情况,发现他面色苍白的不似常态,又怎么都唤不醒,才去问连音,“我师父怎么会这样?是不是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虽然他私心里不相信连音会对费子昂做什么不好的事,可是连音确实在这里,而且一向身体康健的费子昂忽然这样,又令他很难相信连音。
连音看出予斐眼里那一丝矛盾的怪异,很果断的摇头,告诉予斐不是自己对费子昂做了什么。
予斐又是相信连音,又不想相信连音。咬着唇不再看她,又去唤费子昂。但费子昂就像是失去了知觉一样,无论予斐叫喊还是推搡,他都没睁开眼,也没有动弹一下。
再唤过几声后予斐急了,也不再唤费子昂,起身喃喃自语又像是对连音说:“我去找观主来。”
连音一听连忙快步挡到予斐面前,对他摇摇头,让他先别去找观主。她总觉得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费子昂成了这模样,她不确定青云观观主是不是能救助费子昂,更不确定当其他人发现费子昂的情况后,其他人会不会对费子昂动手。
毕竟,被妖魔感染的人是留不得的。因为妖气无法可解。
予斐不理解连音的摇头示意,这样的时候也不想理解,迈着步子就要穿过连音,手腕处忽的被抓住,予斐回头一看,费子昂正费力的睁开眼瞧着他。
“师父!”予斐大喊一声,又扑了回去。
“别去找观主。”费子昂的声音细若蚊喃,但在他身旁的予斐听见了。
予斐不明白的问,“为什么?”
费子昂摇摇头。
予斐又问,“师父你怎么了?你是生病了吗?”
费子昂还是摇头,“扶我回床上躺着。”说着,他自己咬牙使力爬起来,予斐忙来帮忙。
一番费力后才终于让费子昂躺回了床榻上,予斐伏在在一旁,神色担忧的看着他,“师父,你到底怎么了?”
费子昂休息了下才回说,“我没事。”
“可是……”
“予斐,我困了。你让我睡会。”费子昂话还没说完,眼睛已经先一步困倦的闭上了,但又还撑着交代了句,“我没事,你别惊扰观主,切记。”
予斐虽还担忧着费子昂,但还是很听话的打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