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轩拉过被子躺下,终究是心事重重无法安眠,又跟容昭说了一翻别的闲话才渐渐睡去。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一起起床,然后梳头洗脸,一起换上轻便的男装,用过早饭之后同乘一辆马车出去了。出府门的时候刚好碰到赵沐派来的霍云。
霍将军把手里的食盒举到容昭面前,恭敬地说道:“公子,陛下说这是宫里新制的点心,叫你趁热尝尝看合不合口味,如果觉得好,再叫御膳房做。”
“我这会儿刚吃了早饭,根本吃不下这个。”容昭皱眉道。
“公子别叫属下为难啊!”霍云举着食盒说道。
“哎呀,别为难他了,把东西拿过来吧,我们路上饿了吃。”顾明轩吩咐自己的丫鬟濯玉。
濯玉忙去接过食盒,顾明轩又笑道:“行了霍将军,你去向陛下复旨吧。”
霍云看见顾明轩也做男儿装扮,忍不住多了一句嘴:“额……那个,不知道公子跟顾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家里太闷了,我跟明轩出去走走。你回去就跟皇上说,我这儿好着呢,就行了。”容昭说完,有催促车夫,“走了。”
霍云看着马车离去,思虑了半晌,还是决定赶紧的回宫去跟皇上说,公子带着顾姑娘出门且不说去哪儿,这可不是小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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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东北角一带住的是一片贫民。这些人有各种工匠商贩以及外来的流民杂居在一起,有的还有片瓦遮身,有的只在大街上打个棚子睡觉。整条街上都是乱哄哄的,空气里也弥漫这一股骚臭的味道。
“唔……我们不该来这里的。”顾明轩拿了帕子捂住口鼻,皱眉道。
容昭也不喜欢这个味道,但还是想见一见萧云欣,说道:“来都来了,还是过去看看吧。”
“叫人把她叫出来说话不就行了?”顾明轩皱眉道。
“你不愿过去就在车上等着我,我自己过去。”容昭说着,起身下车。
“我跟你一起去吧。”顾明轩随后也下了车。
一行人簇拥着容昭和顾明轩两个人穿过一条狭窄的巷子,到一个破败的木门跟前,一个婆子回道:“姑娘,容公子,就是这里了。”
“敲门。”容昭说的。
那婆子笑道:“还敲什么门啊,里面住着好几家呢,敲门也没人应声的。”
容昭一时想到了老京城胡同的大杂院,于是直接抬腿进门。
院子里有几个妇女在浆洗衣服,看见有人来一个个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傻傻的愣着,连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搭。
容昭把这几个人扫视了一遍,发现没有萧云欣,因问领路的婆子:“赵公子住哪边?”
“这边。”婆子指了指正北的三间屋子说道。
“这回该去敲门了吧?”容昭问。
“是,奴才这就去。”婆子转身走到屋门跟前,一边敲门一边喊道:“有人在家吗?”
敲门敲了半天,屋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年轻而憔悴的脸。
“你们找谁?”萧云欣话刚问完就看见了容昭,目光立刻阴冷了几分,“你们走错地方了吧?”说完,就要关门。
“唉,赵夫人,我们家公子有事找你。”婆子一把按住屋门,没让萧云欣关上。
“公子?是姑娘吧?明明是个女的却偏偏扮成男人,我跟她没话讲,你们请回吧。”萧云欣冷冷的说道。
“穷且益坚。不错,不愧是当朝一品宰相的女儿,有骨气。”容昭说着,拍了两下手,叹道:“在下实在是佩服。”
“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请出去!”萧云欣恼羞成怒,一脸的愤愤然。
“没有,本侯今天特地来找你,是有事情想跟你问清楚。顺便来看看当初显赫一时的肃王妃现在过得好不好,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旧相识,曾经一起吃过饭喝过酒的,而且如今明轩也来了。萧云欣,你连这点气量都没有了吗?”
萧云欣被容昭说得架不住面子,转身进了屋里。
容昭和顾明轩对视一眼,先后进了这间狭窄破旧的屋子。
“这儿没有你们能坐的地方,就随便站着吧。”萧云欣没好气的说道。
容昭环顾四周,见着屋里虽然破旧,但收拾的也算干净,三间屋子两明一暗,左手是一个里间,想来是萧云欣的卧房,外面两间并没有隔断,正北放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考东墙放着一张木板床。蓝色印花花布遮住土墙,木板床上放着两床铺盖,右手边窗下放着一副破旧的矮榻,榻上有小桌,桌上放着针线簸箩以及一件没做好的粗布衣裳。
“屋子虽然小,但收拾的不错。”容昭缓步走到矮榻跟前,坐下来随手拿了针线活看了两眼,有笑道:“想不到一品宰相的女儿也能自己做针线活,萧家果然不愧是名门世家。”
“萧氏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有本事你去太后面前说去。”萧云欣冷笑道。
“对啊,你跟当今太后同出一门呢。”容昭笑了笑,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你说有话说,究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如果你只是想进来看看我的惨状,那你也看见了,就不必拐弯抹角费心思了。”萧云欣冷冷的说道。
容昭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小桌,说道:“好,你如此直爽,我也懒得多说。我只问你,当年皇上中了九连环之毒,在萧府解毒养病的时候,你给他喂了一碗粥之后致使他二次中毒。我想,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你一直都没说实话吧?”